在没有遇到朱允炆的平行时空中,史都比的记忆在千分之一秒钟内发生了回溯:
当顺治向史都比索要《西厢记》时,史都比不顾圣杯的反对,把书给了他。顺治没有看《白蛇传》,就没有追查法海后人,也就没有被韦小宝害成老年痴呆,小老头朱允炆也根本不可能被韦小宝绑来。史都比照样决定化五十年去考科举,依次完成了“悬梁刺股、凿壁借光、卧薪尝胆”事件,并在小倩缠上时主动承认自己是宁采臣,反客为主强吻小倩……
不过七星连珠的时间却提前了一天。
等到记忆归位时,外界的声音嗡嗡地传入耳中,史都比发现自己正身处大殿之上。过了一会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雍正在问他“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忽然间史都比感到头痛欲裂,由于记忆的重塑,无数的神经节断开之后重连,大脑难以承受。
紧接着,他发现手中拿着的玉枕上出现一点一点的鲜红——原来颅内溢出的血从鼻腔流了出来。他又晕了过去,手中玉枕随之摔碎。
再醒来时,史都比发现自己又被关押在那个熟悉的监牢之中。
圣杯又来探监了,不过这次同行的并不是朱允炆,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若曦,另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来的人。
“我们又见面了。”若曦道。“听说你又把玉枕摔碎了。”
“你是那个带着玉簪的妃子?”史都比惊讶道。
若曦笑笑道:“没错是我。果然天使大人和我一样是可以存有不同时空记忆的人。头痛的滋味不好受吧。”
确实还感到有些头疼,史都比拿手拍了拍头。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圣杯关切道。
史都比将另一个时空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圣杯,旁边的若曦也听得仔细。
“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圣杯诧异不已。它虽能预知未来,可却无法窥探另一个时空的事。
“这么说来,你并没有穿越到过去,只不过因为玉器损坏了,才发生了一系列蝴蝶效应,所以产生了现在这个时空。”若曦推理道。
史都比点头认可。
可细心的圣杯却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但既然玉器被毁,你又是怎么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呢?”圣杯问若曦。
只见若曦伸手在大衣内取出了一支木制的木兰花簪,答道:“我本就不是因玉器而来,是因它。”
见到木簪,圣杯忽然感到惶恐。这世上竟有如此多可以忤逆时间的宝物,而它却居然不知。这对可以预知未来的它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认知挑战。
圣杯若有所思地望向史都比,此时的它已经不能完全看穿史都比心中的想法,可是终有一件事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它看不到七星连珠之后史都比的样子。
这一点并没有因时空改变而改变,可能就是所谓的世界线的收束。
“史都比,如果你还想穿越的话,”圣杯忽然对史都比道,“也许今晚的七星连珠是一个机会。”
“今晚!?”史都比吃惊道。“不是明晚吗?”
“就是今晚。这点我可以肯定。”圣杯回答。
史都比考虑了半晌,脑中掠过圣杯替自己抵挡闪电的画面,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他本想问圣杯到底是不是维吉尔,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好!我还是想穿越。”史都比确认道。只要能成功回到遇到圣杯之前,他就能搞清楚圣杯的真实身份以及它所背负的任务。
“既然决定了,你们就跟我来吧!”若曦道。
她本想用自己偷来的钥匙帮史都比开门,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破牢而出。场面略显尴尬。
“嗯……不错。”若曦咕囔了一声,随后带着史都比及圣杯走到了一处视野宽阔处,等待着天象异变之时。
三人屏气凝神地望着天空。
史都比问若曦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她却摇摇头说:“真爱在此,无需离去。”
史都比又悟到一些。只是在情爱之外,如今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
他看向圣杯,发现圣杯也在看着自己。彼此之间都有问题想要问对方,可都迟迟没有开口。
终于七星连珠时刻再次到来。
这一次没有出现青蓝闪电,不过——竟下起了同样极具杀伤力的冰雹!
史都比又像前一次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实他这次是做了逃跑准备的,但却不知为何,身体却像着了魔一样不受自己控制。
眼见着一块巨大的冰锥瞄准了自己,千钧一发之际,又是圣杯挺身而出,替史都比挡下了这致命的攻击。
临终前,圣杯说了与前一个时空一样的话,可当史都比问起他的身份时,他却仍是轻笑一声,没来得及回答就没了声响。
史都比瘫倒在地,他的翅膀也在不经意间展开。
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木簪,回想起玉器的事,思考良久,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随后将头转向若曦,折断了木簪。
正如他所预料的,若曦和朱允炆一样消失了。
世界线再次发生扰动。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路过的,忽闪着大眼睛的小宫女看在眼里……
史都比又回到了大殿之上,脑子依旧剧痛。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强忍着晕眩,先将玉枕安放在地上,然后自己躺倒。
然而在他迷迷糊糊中却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快抓住他,他是妖怪!”
史都比又被囚禁了,但是这次的监牢要比前两次坚固数倍。他的四肢被沉重的玄铁链牢牢捆住,即便武功盖世,也没办法轻易挣脱。
一睁眼,他就发现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正是上一条世界线的小宫女双眼,只是在这一世,这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拥有着更多权势。
“你醒了?”她说,“我叫晴川,你叫什么?”
史都比挣扎了一下四肢,答道:“史都比。”
“我猜这些铁链是捆不住你的,你其实不是妖怪,你是天使吧?”
“不是,我是堕天使!”史都比下意识争辩道,可随即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却听晴川答道:“我在梦里见过你,当时你有双翅膀。”
“难道你也是穿越户?”史都比问道。
“你猜的不错。”晴川点了点头。
却在此时,牢房的门却打开了。木匣子圣杯夹着一幅画走了进来。
“别墨迹了,晴川,史都比。七星连珠的时间马上到了,赶紧准备一下。”圣杯道。
显然圣杯和晴川早就认识了,史都比对此却一无所知。
原来在史都比昏迷的时间里,圣杯找到了晴川,并从她口中得知了穿越的事情。晴川希望借助天使史都比的力量,穿越回二十一世纪,所以才故意说他是妖怪,将他关在自己所能掌控的地方。她还告诉圣杯,她是因一幅画发生的穿越。
这一时空的圣杯与前一时空一样,都希望史都比能够通过穿越来躲避劫难,于是它嘱咐晴川在七星连珠前照顾好史都比,而它负责将画找来。
至此,又到了穿越前夕。一切都跟前两次类似,唯一不同的是,七星连珠的时间又提前了。
史都比甚至还没来得及与圣杯寒暄,七星连珠的异象便体现了出来: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振动,巨大的陨石碎片在牢外坠落!
不一会儿,因陨石引起的火灾已经吞噬了整个大牢。当带着烈焰的碎石以诡异的角度冲向史都比时,圣杯再一次以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了致命一击。
历史再次重演!
此时的史都比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不可思议的天象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每一次圣杯都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
他挣脱了身上的铁链,狠狠抓起晴川的画,将其丢入火海之中。
随后他与晴川一道消失在了这不应存在的时空之中。
再之后,史都比又依次遇到了项少龙、韩芸汐、易小川、多啦A梦等等穿越户,每遇到一个新的人,就会遭遇到七星连珠下新的异象,并毁掉一个新的穿越宝物。但无论如何,圣杯为史都比抵命的命运却始终不变,而七星连珠的时间却在一点一点地前移。
在此期间,史都比慢慢习惯了头疼,晕迷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少,以至于他可以多少记得每一次出现的人和发生的事。
终于,七星连珠的时间之距离史都比拿着玉枕那一时刻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史都比双手捧着玉枕,呆滞不动。
耳边传来雍正的声音。
“不再仔细看看?”
史都比晃了晃脑子,运气调整,总算坚持着没让自己晕倒。
却在这时,殿上出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不用再看了,这玉枕是个赝品!”
听到声音,史都因激动而恍了神,一不小心便将玉枕摔碎。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时,圣杯跳了出来。
它傲然地站在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