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军训,除了每天枯燥无味的踢正步,走方阵和排队行还有什么,但唯一觉得开心的事情,可能就是大晚上的唱歌了。
晚上,大家吃完晚饭,还要接着进行军训。军训的内容无不是上午的那些。随着训练的次数多了,大家都能把这些动作做得特别的纯熟到位了,所以说要把一件事情做好,非得不断去重复训练不可。
我只记得晚上的操场特别黑,队伍陆续的进入,有时候也看不见彼此的脸,不时,后面的人会踩到前面人的脚,发出惨痛的叫声。这种情况下,虽然有些无奈,但黑暗也给此刻添加了神秘感,对面会是谁,他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在暗处观察你,这一切都很神秘。
大操场转变了样子。它在白天还是个火坑,这时候,就是个大黑炉,只有马路上幽暗的灯光,打到深坑的某个角落,还能觉察到一丝光亮。我听到身后传来小小的抱怨声:“这个大晚上的,又看不见,也不知道训练些什么。”“是啊,是啊,还不如早些回去洗澡睡觉。”但是,抱怨终究是抱怨,没有人胆敢起身表示不干了。
此刻,隔壁的教官们喊了一声,操场上人头攒动的队伍一个个坐了下去。轮到我们了,杨教官和其他教官一样,声音洪亮威严地喊“全体坐下!”
“哎!小琴,你猜教官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等等看吧!”她说道。
于是,只听杨教官对我们说:“现在,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会唱歌的?主动站起来给大家表演一下。”大家一阵沉默,此刻,我体会到沉默是金的好处。“那没关系,我就当是抛砖引玉了,一首《当兵的人》献给大家。”于是,此刻沉默的队伍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只听平时威严的杨教官唱起歌来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温柔了。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一曲唱毕,杨教官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塞,我想他是流泪了吧?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和爹娘吧?我的家乡和爹娘也离我好几千公里,此刻,他们有没有想起我,我好像有点想他们了……
“杨教官,平时看您总是板着个脸,今天能不能给大家笑一个,唱一首谈恋爱的歌呀?”不知哪个男生突然提议,后面的几个男生一起起哄:“对呀,对呀,来一首。”
“这……那给大家带来一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开唱了,似乎陷入恋爱的杨教练,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怯。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带着冷峻的脸庞
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会唱的已经跟着轻轻哼了起来,歌声、笑声、掌声汇成一处,让人愉悦无比。
一曲过后,又勾起我对往昔的回忆,那些记忆里的人秋水、张小强、杨小磊、何婷婷、蔡蔡……他们的脸如同水中幻影般,一一掠过。可是,时光给了我去认识他们的机会,却没有让我能留住他们一丝一毫,太过现实。他们,是否也入学了?也在军训呢?
我孤身一人来到湖北,和他们也断了联系,想必我只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而他们也是我一生中的过客。毕竟,大家都是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
夜色虽暗,抬头见星星隐约地闪烁,伴着教官温柔的歌声,结束了今晚的军训。今夜,真是一个特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