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呈一夜未眠,需要他回总部是实情,但确实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的回去,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与越泽要如何走下去。
天还未亮时,他就逃似的离开了固安公馆,他没有叫醒越泽,也没有去看她。
越泽醒来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
固安公馆空空荡荡,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声。
昨夜她进宫呈的书房时,留心观察过,宫呈的书房没有摄像头。
她给柳微发了消息【今天可以吃鸡公煲了。】
柳微回复【OK】
越泽看着手机呆滞了一会儿,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准备去换衣服。
下午两点,十方大楼警报器被触发,越泽进入宫呈的书房。
宫呈的东西放的很整齐,越泽直接奔向书架,想找到一点异常。
书都是真的,而且书架上没有一处可以藏下什么机关。
越泽转身走向书桌。
书桌正中放着宫呈平时用的电脑,但她并不确定密码是什么,抽屉没有上锁,越泽小心翼翼地打开,在能还原的前提下,将所有的东西翻看了一遍。
也没有。
越泽有点心烦,她眼睛四处瞟着,想找到点线索。
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越泽随手拿起来。
这是一张自拍照,女孩子露出半张脸,开心的笑着,离她有一些距离被当作背景布的宫呈恰好抬头,面上露出微微被打扰后的不耐。
宫呈看起来二十出头,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捧着一本书坐在大学教室的课桌前。
越泽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仅仅是那半张脸,她都无比熟悉。
那是和她右脸极其相似的半张脸。
她有些慌张,将那照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寻找,也没能找到只字片语来证明这女子的身份。
宫呈今年27岁,比她大四岁,那么宫呈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她应该在还高中,跟苏适情磕着瓜子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从未认识过宫呈,也从未在十六七岁的时候进过哪所大学,所以这照片上的女子,不是她。
越泽将照片放回原位,手指在桌面上敲着。
所以宫呈,只是将她当作了照片中的女子?
那他还敢将她接进固安公馆住?还将这照片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桌面上?
越泽冷笑一声,这狗男人是真渣啊。
怪不得她总觉得宫呈对她过于有耐心,她还提心吊胆地想宫呈是不是早就看透了她的伪装,想来个请君入瓮,原来,呵?
原来是看着她这张脸赎罪来的?
越泽曲起手指,中指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唇角勾着。
从前苏适情说她那个爹是个奇人,能前半夜跟怀里的小妖精甜言蜜语说爱她,后半夜回家就能搂着她妈说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她从前觉得苏适情或许是因为是在瞧不上她那个爹,所以言辞间总有夸大的成分,没想到男人还真能如此两面三刀一心二用不忠不义,她越泽如今也是长见识了。
不过宫呈既然敢在她手里玩这种烂俗的替身梗,那她就不客气了。
老子不揭你一层皮老子就不姓越!
越泽咬牙,狠狠瞪了那照片一眼。
她本来都被这种无边无际的寻找磨得没了耐心,差不多要放弃了,没想到宫呈给她送上一计强心针,越泽不好好找找他的错处,岂不是对不起他天天温声软语的伺候?
越泽趴在地上,想从书桌下方发现一点线索,但无意间瞥到书柜似乎有些异常。
书架似乎有些厚。
越泽伸手探了探,又敲了敲,确实是实心的没错。
但……她一手从书之间穿过,一手抵住书柜柜体,确实隔着一个手掌的宽度。
越泽两手抓住柜体,一用力,将书柜挪开一人的距离。
果然,书柜背后正中,有一个嵌进柜体的密码箱。
越泽拿出手机问柳微【确定他们的安保系统注意力都在你们那边吗?】
如果她输错了密码导致触动警报,那么她必须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柳微回复【确定。】
越泽深吸一口气,输入宫呈的生日。
0210.
嘀——红灯闪烁两下,但并没有警报。
越泽惊讶,然后给柳微发消息【宫呈的履历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柳微【他的生日0210,他义父的生日0617,他母亲过于神秘,我们没有查到。】
0617.
嘀——红灯再次闪烁两下。
越泽捏捏拳头【都不对,还有没有?】
柳微那边停了一会儿,回复到【没有了,时间不多,没找到你也先撤出来,快!】
越泽咬了咬牙,将所有的东西回归原位,离开宫呈的书房。
她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越泽觉得心里有点堵。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性格,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越泽十六七岁的时候正是上天入地捣乱的时候,比现在可差远了。
越泽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有点奇怪,她过于在意那张照片了,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宫呈出差,三天不会回来,固安公馆大的让她觉得害怕,越泽翻了个身,准备今天回学校住。
刚收拾好自己的形容,就听见楼下传来门铃声。
越泽喃喃自语:“谁会来固安公馆啊?宫呈又不在。”
她瘸着条腿蹦下去,高声喊着“来了来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听得见。
门外是问楚寒,他正端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站在门口,越泽一开门,他就举了举手中的袋子:“呈总怕你一个人不方便,让我来帮你做顿饭。”他上下看了看越泽的衣着:“你准备出去吗?”
这个人险些看破了她身份,心里对她肯定有所防备,今日突然来访,恐怕不是照顾她而是监视她,只是他来的有点晚,越泽今天已经找到了密码箱,密码还要等宫呈回来再慢慢打探。至少这几日,越泽都不会有什么行动了。
但最让越泽忧心的是,宫呈并没有向她知会一声问楚寒今天会来,所以宫呈算是默许了问楚寒这种试探的行为……比起问楚寒的监视,宫呈的态度更值得她应对。
况且她眼下要出门,像极了要出去传递消息的样子,那么究竟是顺着问楚寒让他留下监视,还是依旧出门回学校?
倘若顺着问楚寒,那么她说自己只是想回学校住,现在他来照顾自己也就不用回学校了,这样的说辞他会不会相信?
倘若说她坚持要回学校,那么他定然会送她回去,她毕竟不是真的表演学院的学生,要是在路上露了怯,被他看出来……
只一瞬间,越泽权衡之下,决定顺着问楚寒。
她微笑道:“进来吧……我本来想回学校住,这儿太大了,一个人住有点害怕。”
问楚寒点点:“也是,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住这儿,确实有点吓人。”
他将带来的食材拎进厨房,越泽跟在他身后,眯眼看着他的背影。
问楚寒绝不仅是个医生。
越泽出生入死这几年,长进的不止有武力,还有看人的眼光。
纵然问楚寒隐藏的好,但越泽还是敏锐的而感觉的他身上的气息,实在不像是个医生。虽然有一种说法是,见过最多死亡的不是军人而是医生,但越泽觉得,问楚寒先生身上这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气质,不太像是医生。
越泽靠在厨房门框上,略带歉意的开口:“真是麻烦你了问医生,还劳烦你辛苦跑来一趟。”
若是问楚寒此时回头,定然能看见越泽眼中的探究,但他没有,他笑了笑:“没办法,我拿着呈总的薪水,就得帮他干活啊。”
越泽笑起来:“那确实,不过呈总还好,对我们女员工还没有那么苛刻。”
问楚寒道:“呈总对你,是没有那么苛刻。”
越泽冷笑,对我没那么苛刻?是对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没那么苛刻吧?
问楚寒听她没有接话,微微侧头问她:“怎么?我说的不对?”
越泽眉峰一挑:“你说的也是哎,我也觉得他对我实在是太过宽容了。”她歪着脑袋:“问先生,你说……呈总是个见色眼开的人吗?”
问楚寒很诚恳的摇头:“肯定不是。”
越泽继续问:“那为什么呈总就偏偏对我这么宽容?”她笑着:“你可别告诉我,他对我一见钟情啊?”
好像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人几句话之间,暂时放下对她的警惕,问楚寒好笑的转过身去,继续整理:“那可不一定,呈总不见色眼开,但你确实是相当出挑的颜色,偏偏他栽在你手里,就爱极了你呢?”
越泽大笑:“问医生你说的还是呈总吗?”
问楚寒将食材整理好,问她:“有什么忌口吗?”
越泽道:“忌口很多,可以点菜吗?”
“当然可以,拿着呈总的钱,还能不好好干活吗?”
越泽本来想去找柳微吃鸡公煲,被他这么一堵,自然是没法去了,眼下也想不起来吃什么,让问楚寒随便做了。
问楚寒在厨房里,越泽窝在沙发上看剧,两个人暗暗注意着对方的动静,相当和谐。
端上来的饭只有一份,越泽还没等问他怎么不一起吃,问楚寒就十分了解的开口:“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呈总要是知道,非扒了我的皮。”
越泽道:“哪有那么严重……”
问楚寒洗了手,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越泽看着他:“你还真就是来做个饭啊?”
问楚寒点点头:“不然呢……我走了。”
越泽送他出门,没有犹豫,将他做好的饭吃掉。
问楚寒这一趟来的真是奇怪,闲着没事儿给她来做顿饭,她要是信了她就是个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