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女难缠
1.
卓莺莺和司马云走在金色的银杏树下。
“其实我前几天刚看完了《红楼梦》。”卓莺莺说。
“不可能。”司马云说。
“我这个人有一个大的特点，就是做事绝不会半途而废。”卓莺莺说。
“好吧，现在你有资本可以和我讨论了。”司马云说。
“没有了，”卓莺莺谦虚地说，”我只是随便读了一下，故事都还很糊涂，人物都没有记全，哪能跟你这种专家级的人物相提并论？”
“你这是折煞我也，”司马云说，“听到专家一词，我瞬间就觉得自己很老了。”
“为什么专家就一定很老呢？”卓莺莺说，“我又没说是老专家。”
“专家还是以老人多，”司马云说，“第一感觉，专家都是老的。”
“那应该只适用我们国内吧？”卓莺莺说，“或者只是你们的专业。”
“我估计国外也差不多。”司马云说，“哪个专业都一样，大家都需要时间积累知识，厚积才能薄发。”
“不一定。”卓莺莺摇头表示不同意。
“世事古今一般同。”司马云说。
“计算机的高手都是年轻人。”卓莺莺说。
2.
走出银杏园，就是通往洞见湖。
洞见湖的湖在晚霞里泛着瑰丽的光。
司马云说：“一个人要更快地成功，在新兴行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也不一定，”卓莺莺说：“在文学艺术方面，不是一直都有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成名吗？”
“也是，”司马云说，“演艺圈还都是帅哥美女呢。”
“演艺圈的收入真是令人羡慕。”卓莺莺说。
“长相很重要。”司马云说。
“其实不管哪个行业，成功与年龄没有直接关联。”卓莺莺说。
“不对，”司马云说，“比如说大学老师，跟年龄的关系就很大，像我们这些人，毕业后如果留校，就得从助教开始，读完研究生，能弄个讲师，然后副教授，教授，整个过程都是需要时间的，公务员系列也是一样。”
“想到需要那么多时间才可以有一点成绩，真是怪吓人的。”卓莺莺说。
“是呀，所以，还是选择什么行业对于一个人能不能更早地成功很重要。”司马云说。
“其实哪个行业都有年轻人成功，”卓莺莺说，“只是就创造力来说，应该是年轻人更富于创造力，所以说新行业，还不如说创造一个新的行业很重要，或者说是创新很重要。”
司马云发现自己没有卓莺莺看得深，而且，这位姑娘虽然貌美如花，但是看问题却是非常刁钻，也没有给他这个美男子留下多少面子。
他心中微有不乐，但是也不便说出来或者发作了。
“年轻人也需要厚积薄发。”司马云说。
“乔布斯21岁一手设计和组装了历史上最具革命性的计算机苹果1号，比尔盖茨13岁时就开始计算机编程设计，19岁时创办微软，”卓莺莺举例反驳，“现代社会，以创新为核心，完全是年轻人的世界。”
“但是没有知识的沉淀，怎么可能创新？”司马云没有被说服。
“创新和改良是有区别的。”卓莺莺说，“创新更依赖于想象力，改良偏重于已有的知识。”
“不管创新还是改良，都需要厚积，而后方可薄发，方可创新。”司马云说。
“厚积薄发的理论不适用于创新。”卓莺莺说。
“你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司马云说，着急了，“怎么可能有厚积薄发不是用的领域？”
“那你怎么解释比尔盖茨13岁开始编程，去年微软出了windows 95，一统江湖。”卓莺莺诘问，“在我们IT行业，过了三十都自老人了，怎么可能还能悠闲地谈厚积薄发？”
“那是美国的情况，”司马云说，“国情不同。”
“如果说国情问题，那只能说是中国的创新环境有问题，而不能证明厚积薄发是普适的。”卓莺莺说。
“怎么可能没有普适性，”司马云相当不服，“就说比尔盖茨，他是没有13岁时开始的编程设计积累，怎么可能会19岁建微软呢？”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卓莺莺说。
“怎么会是偷换概念？一个人要创新，总得有一定的基础知识，只是有的人学得快，有的人学得慢，所以成功的时间不一样。”
“不对，不对，”卓莺莺也着急了，“我现在有被你说懵了，但是我感觉你确实是在偷换概念，我们应该回到我们讨论的原点，我们开始是讨论什么来着？”
“讨论的是专家一词。”司马云说。
“对，”卓莺莺梳理思路，“你说专家基本都是年纪大的。”
“你说专家与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司马云说。
“对，”卓莺莺找回逻辑起点，“我说的确实是对的，从IT行业来说，或者很多创新型行业来说，年龄太大往往是成功的绊脚石。”
司马云摇摇头，表示根本不情况这种观点。
“就说大学老师吧，跟年龄的关系就很大，像我们这些人，毕业后如果留校，就得从助教开始，读完研究生，能弄个讲师，然后副教授，教授，整个过程都是需要时间的，国家机关，事业单位，还有国营企业，基本都是这样。”
“我知道了，”卓莺莺说，“我们俩思想的原点不一样，我的观察点是一个新的世界，你的观察点是一个旧世界。”
司马云听到她这么说，火气就燃了半身。
他不得不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以便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先是大笑了几声，换一个角度说：“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老了。”
卓莺莺也笑起来。
氛围就轻松了许多。
“很多情况下，历史是一个包袱，知识也是一个包袱，如果不能轻装上阵，那么创新的可能性就很小。”卓莺莺说。
司马云告诫自己不能再辩论下云了，再辩论下云就会重蹈上一次谈《红楼梦》的覆辙。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可能更加伟大。”司马云说，有一点抒发情感的意思。
“那么巨人是站在谁的肩膀上呢？”卓莺莺问。
司马云听出这位姑娘还没有从辩论的语境中解脱出来。
他也不能直接说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因为不说这个话题，下一个话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再说了，姑娘可能就只想谈这个话题。那就惨了，火候实在不好把控。
“巨人站在土地上，超人是土地的意义。”司马云说。
“尼采说，超人是土地的意义。”卓莺莺说。
司马云有一种祖师爷被卖的感觉。
卓莺莺接着说：
“所以说，直面土地才会成功，直面现实，解决现实问题才会成功，而不是你学了多少历史上的知识，学了多少已经沉淀下来的知识会成功。”
司马云困惑，要不要接话，要怎么接话？还是点头吧。
他点点头，说：“对于IT行业来说，本来人类IT的历史就不长，也不像人文方面的知识有那么多的沉淀。”
“我看很多都不是沉淀，是糟粕。”卓莺莺说。
霞光已没，洞见湖的水显出了深秋的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