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莽，你不是说去找一个医师吗？怎么伤成这样？”为首的中年人示意众人收起刀兵，语气平淡地问道，说话时，眼睛看了一眼方言，并未放下警觉。
李莽尴尬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方言，随即对着众人说道：“嘿嘿，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能将你伤成这样，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性子迟早要出大事！”胡开山勉强支撑起身体，眼光顺着李莽的方向落在了方言的身上。
“看来小兄弟不是普通人，我这兄弟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完，胡开山对着方言行了一礼，言行没有丝毫做作。
方言也打量着胡开山，那种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练就的杀气让方言想起了龙门遗迹下遇见的龙组里的几个人，虽然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但那种长时间磨炼的心境和气势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武魄！”
方言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自己浑厚的多，显然是不会炼气境拥有的，这是只有破开气海后，丹田纳气才有。
“看来小兄弟不止是一名医师这么简单。就是不知道出生哪个宗门？”
方言震惊的同时，胡开山更是心惊。灵药淬体之后，方言破开了一千两百二十八个穴窍，排出体内的杂质后，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但修为却已经是武师八重！
“哪个宗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治好你的内伤就行！”
“小兄弟肯出手为我医治？”
胡开山微微动容，本以为方言是来寻根问罪的，却没想到是来为自己疗伤的。
“嗯，我这里有师父炼制的一些丹药，治愈你的内伤足矣，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调理好你的经脉，否则，重伤配猛药，可是会死人的！”
······
查探清楚胡开山的伤势后，方言已经心中有数。
“你们去拾柴生火，烧点热水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方言从储物袋里取出带好的锅碗瓢盆，扔在一旁后，直接进山寻药去了。
看到方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大堆东西，所有人都知道方言的来历绝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知道储物袋珍贵的胡开山更是震惊方言的出身！
没多久，方言便回来了，就着烧好的热水，开始熬药。
“你这伤势是被人打伤之后，又在战场上受了皮外伤，加上疲于奔命导致的。这是扩气散，你服下之后先调顺气血，一日后，再服下这枚丹药，应该就无恙了！”
“谢谢你了，方兄弟！”
胡开山捧起大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李莽站在一旁，捂着鼻子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只要一闻到扩气散的味道，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什么表情？我告诉你们，等会我还会再熬个两炉，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喝！喝不完的晾干，结出的药渣全给我收起来，以后这是能救你们命的东西！”
方言轻哼一声，一番话吓得众人脸色大变。
药一入口，胡开山就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虽然味道有些难闻，但身体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是好东西啊！”胡开山眼睛一亮：“你们这群混蛋小子，等会方兄弟熬出的药渣，一点都不许给我丢了！”
“是，大哥！”
众人耷拉着脸，一回想刚才的味道，一肚子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
这一待就是三天，直到胡开山和其手下的兄弟伤势恢复大半，方言才准备离开。
“方兄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算活下来也会留下暗疾。”胡开山摸了摸胸口，气血一顺，又有方言的丹药，剩下的就靠慢慢修养了！
“都是小事！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熟络下来之后，方言也大概了解了众人的脾性。心中也不想看着胡开山等人回去白白送死。
胡开山叹息一声，心中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尤其是看向自己兄弟的目光，更多的是充满了歉意！
见胡开山面色犹豫，方言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哦？方兄弟请说！”
胡开山陡然来了精神，心知方言来历不凡，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我给你的主意就是休养生息，占山为王！要想报仇，单凭你们这百十号人肯定是杯水车薪，但是和你们一样报仇无门，投军无路的却是不少。所以你们大可以暗中聚拢一些游兵散勇，依托山林的优势和离军打游击！”
“打游击！？”胡开山疑惑地看着方言，显然没听过这个十九世纪世界最著名的战法之一。
“没错，打游击总结起来就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以小规模的胜利堆积大规模的战果！在己方人数少时，不可贪功冒进，可一旦人数碾压对方，就绝对不能放过一个！”
胡开山眼前一亮，“妙啊！没想到方兄弟对兵法之道竟然也如此精通！若是方兄弟从军，定是一代名将！”
方言险些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
“名将个屁！我就这三板斧，还是抄毛爷爷的！”
“毛爷爷？可是方兄弟的祖父？”
方言一阵无语，再说下去，不知道要扯到天涯海角，连忙拉回话题。
“你还挺八卦！听王会说，你背上了临阵脱逃的罪名，所以这次你可能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了！不过你若相信我，将来有机会我定会为你正名！”
胡开山摆摆手：“正不正名我老胡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可怜了我这些兄弟。不过家仇国恨不报，我死不瞑目！”
“以暴制暴也是结束战争的一种方式，可却是要用无数的人命去填的，希望胡大哥和各位都能好好活下来。”
“嘿嘿，放心吧方兄弟，有你给的伤药伴身，我们想死都难！”
李莽大大咧咧地回道，引得周围众人跟着一阵起哄。
方言瞪了对方一眼，脸色一垮:“李莽，这次你是遇到了我，若是以后再不收敛你的性子，总有一天你周围的兄弟都会因你而死！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身后这么多兄弟，他们都指望着你能带给他们一条活路。凡是要多想想，多动脑子，少他妈的好勇冲动！”
李莽见识过方言的厉害，被方言这么一骂。缩了缩脑袋，干笑两声道:“这次在方兄弟手上栽了那么大跟头，我老李真的是学乖了。以后再也不干那种瞎眼睛的事了！”
“哈哈，小言，我相信这莽头是真改了！你那十六字游击战法的精髓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牢记在心的！”
李莽回来后，众人都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也成了所有人每次调侃李莽的笑料。
“那是最好，山水有相逢，下次再见时希望还能见到诸位兄弟完好！”
方言拱了拱手，也是时候跟众人道别了。
“方兄弟一路顺风！”
“哈哈，方兄弟下次我老杨请你喝酒！”
“……”
听着众人的送别声，方言心中突然多了一份不舍，跟这些人相处，虽然每天脏话连篇，却让人感到莫名的亲切。
“公子，军中大多都是这样！像我们这样穷苦人家出生的人，都没什么心眼，一场生死活下来，那就都是过命的兄弟！”
王会跟在方言身边，想起军中那些同袍，心底也有些怀念。
“是啊！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想起华夏的那些先辈，方言心中就升起满满的敬重，扛着步枪在飞机大炮下守护着身后的每一寸土地，除了那些家族子弟，真正的军人何曾后退过半步？
真正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啊！
“公子，你？”
“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方言揉了揉眼角，留下的背影让王会同样暗暗叹了口气。
方言走后，胡开山打开方言留下的包裹，除了伤药之外还有两个玉瓶。
胡开山疑惑地打开瓶塞一看，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凝气丹！破障丹！”
震惊过后，胡开山摇头苦笑:“这下欠方兄弟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还不清就慢慢还呗～我老李要是活下来以后当不了兵了，就去方兄弟那混个差事，不要钱，管吃喝就行！”
“哈哈，就你那饭量，方兄弟还不得亏死啊！”
“就是！哪顿饭不是你吃的最多，你今晚就该饿一顿！”
众人的玩笑声在山间响起，倒是冲淡了抑郁在众人心头的离别。
三十里的山路，因为李莽的出现，方言多停留了三天。再出山林时，眼前已经是一片平原，远远就能看见耸立在平原上的武云城，还有乌央央一片难民！
“公子，这武云城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就听说过，武陵郡除了郡城武灵城，就属这武云城最为繁华了。”
方言看着远处那远比武开城雄伟的多的城池，摇头一叹。
“可惜，一场兵祸将至。到时繁华落尽，乱世成殇！”
“公子这几日好像感伤了许多！”
方言撇撇嘴：“我又不是圣贤，身处乱世之中，这几日所见所闻，要还是泰然处之，那不成神了？”
“在小人心里，这几日公子所作所为就是在世的神！”
“滚，好不学，学些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长能耐了你！”
“小人才不是拍公子马屁，跟随公子这几日，已经见公子救了无数人，不是在世的神是什么？”
“行了，快走吧，前面就是武云城，找个人打听一下，到底怎么了，这么多人堵在城前！”
“好勒！”
方言一句话立刻让王会来了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