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公子身为人族居然会对妖兽的天赋神通感兴趣，可是白鹤的咫尺天涯是血脉之力，以公子的修为也不知道能否参悟。十天的时间还是太紧了！”
庄绿洛知道方言修炼的寸游三叠步，是曾经的上道宗的强者临摹神通咫尺天涯而来，但白鹤帝君施展空间的手段并非武技而是血脉。
传言当初白鹤施展这种神通已经到了接触空间法则的地步，将万里之地压缩到咫尺之间，轻轻一跨已在万里之外。
更能将寸土之地延伸至万里之遥，任何招式之要受到咫尺天涯的影响，便如同横跨万里，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够相隔万里而伤害到对手？
由此可见这招神通的变态之处！
所以当方言看到白鹤雕像的时候，心里就激动难平，因为这是万古以来第三位涉及到空间法则的帝君，纵观整个潜元大陆的历史，也只有五位帝君接触到空间的奥义！
对于迫切想要回地球的方言来说，这是参悟空间绝佳的机会！
庄绿洛见方言闭目参悟，自己也走到了帝君千屠的雕像下面。庄绿洛一直未曾对方言提起自己的过往，但是在融合血参，渡雷劫的时候，其实方言就猜到过，血参和庄绿洛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既然绝学号称悲天悯人，为何当初还要血屠百万呢？也许我能在帝君身上找到答案！”
庄绿洛微微叹息了一声，同样盘坐在地，心神往千屠帝君的雕像望去。拥有幻心天眼的御鸿锦在考虑了片刻后，同样落定在了千屠的雕像前。
这位两万年前的人族帝君是第一位靠着强大的心力登临帝位的人，对能够控人心神的幻心天眼而言，如果能从悲天悯人这招绝学中收获一点皮毛，也绝对受用终生！
不过帝君的考验既是机缘，同样也充满了危险，一不留神，神魂被重创都有可能。当方言坐下的那一刻，一股空灵的感觉让方言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天空。
整个人摇摇欲坠，但又始终无法着力，宛如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每一步都有可能摔倒。
“好奇妙的感觉，空间之力玄而又玄，看得见却摸不着！咫尺天涯究竟是怎样将空间操控与鼓掌之中的呢？”
方言静心苦思，万物自有其道，不然为何其他七位帝君始终不得其中的法门呢？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些接到消息的各宗弟子纷纷乘坐妖兽直往山脉深处而来，两天时间，密地外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有两千余人，几乎每个宗门或家族的老祖都来了，只是唯独没有天音宗的身影。
方言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这种感觉无比难受，万物有阴阳平衡这才能繁衍生息，可是现在的方言却如无根之萍摇摇晃晃的浮在空中。
“不对，我一直都在和这种感觉较劲，天涯并未变，变得应该是咫尺而已！”
想通了关键的方言豁然开朗，正如庄子逍遥游所述一般：“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雾里看花，不得其貌；水中望月，更是难窥其形。身在天涯之中，何来咫尺之说？
喜上心头的方言嘴角一窍，仿佛抓住了“咫尺”的空隙，盘坐在地上的身影竟然渐渐开始闪烁起来，虚虚实实变化不停。
这一幕的变化自然惊动了身边参悟的来人和妖兽，一个个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方言。
除了方言，剑女的雕像下一道靓丽的倩影“嗡”的一声，体内传出一道剑鸣之声，随即凌厉的剑势直接冲出体外将周围数十米的人和妖兽纷纷逼退开来。
段流云和藏剑庄老祖都被这股剑势惊得停了下来，不同于段流云酱紫的脸色，藏剑庄老祖按耐不住心中喜色，大笑道：“哈哈，好！我藏剑庄后继有人了！”
此时，剑女雕像仿佛活过来一样，眼中神光绽放，化作一道剑光融入了倩影的眉心之中，不过这一幕只有那名女子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在众人纷纷议论着这名女子来历的时候，光门闪烁，女子手执长剑，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第一个走了进去！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方言正好从参悟中醒了过来，见庄绿洛还在，方言也未打扰，反而走到对方附近同样盘腿坐了下来，看着千屠陷入了沉思。
上道宗的记载，这绝对是一位自相矛盾的帝君，有时会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不愿踩死，但有时又会雷霆之怒动手灭人满门，双手沾满了血腥，这才有了千屠之称！
这个千屠，可不是只屠杀了千人，而是屠戮了上千个宗门和妖兽势力！！！
而他的绝学悲天悯人更是旷古奇学，心中越是慈悲，下手就越是狠辣，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作风，所以到死都未建立任何一个势力，而是孤身一人，青灯长卷！
不过对方这种作风在方言眼中，却是真正将人性的善恶息怒发挥到极致，所以看着千屠的雕像，不忍深深长叹了一声，喃喃道：
“世人都说前辈是疯子，但我却能感受到那只是前辈的偏执！我说这话可能在前辈看来有些不自量力，但我真能明白前辈以杀止杀的善念！
我小时候见过那些欺凌的坏人恶霸，我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拥有盖世英雄的能力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还这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当我看见那些肆意掠夺，将苦难施加于他国的霸权，我恨不得直接将他们沉到海底，哪怕需要无数的人陪葬也在所不惜！
我恨！恨这苍天不公，恨这世上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恨自己不过一个凡人，无法扭转乾坤！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心有多善就会有多恶！
前辈的悲天悯人与其说是一门绝学，不如说是一种心境！可是能凭着这种心境登临帝位的人，前辈是万古第一人！”
“好你个小子，就你话多！”
方言才感叹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耳边炸响，紧接着自己眼前红光一闪，意识竟然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这里，仿佛被一刀斩开了两个世界，一根根斑驳生锈的铁索挂着千千万万的利刃悬于头顶，道道鲜红的血迹还未干涸；
但脚下却一片生机嫣然，翠绿的小草还沾着纯净的露珠，几只可爱的妖兽伸着小舌，一脸幸福地舔食着鲜嫩的草叶。
在这两个世界的正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盘坐在半空之中，身上闪烁着一道道明亮的符文。眉目清秀，身上还带着一股书生气，和雕像一般无二，只是更加锐气逼人。
看到对方的面容，方言哪还不知道这里是千屠帝君的意识世界。
“帝君之能果然深不可测，厉害！”
“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来吗？”
千屠帝君看了方言一眼，语气平淡之极，让人捉摸不透喜怒。
方言恭敬地行了一礼，认真回道：“是因为晚辈刚才那番话！”
“倒是诚实得很，你说的没错，我曾经在世四千六百年，所谓的后起之秀和天骄见过无数，但他们都只能窥得一些皮毛。而你，是唯一一个敢说我的悲天悯人不是绝学而是一种心境！你是如何知道的？”
见千屠帝君问起，方言也没有隐瞒。
“晚辈的宗门也是上古仙宗的附庸之一，有幸留下了关于前辈的记载，加上晚辈自己的经历，这才敢妄言前辈的悲天悯人是一种心境而非绝学，真的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
“好！那假如我给你那种力量，你愿不愿意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方言没想到对方的语气说变就变，简直比精神分裂也不遑多让。心中虽然紧张，但依旧硬着头皮说道：“不会！”
“嗯？那你为何口出狂言？就是为了引我注意的么？”
千屠帝君面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头顶悬浮的万千兵刃不断的颤鸣，随时都会将方言千刀万剐！
“自然不是！仅凭一人之力何时才能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前辈身为帝君，又活了四千六百年，屠戮了上千个宗门势力，封剑陨落之时可曾哀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兮！？”
见方言一脸倔强地看着自己，千屠突然收起了自己的帝势，转而一笑：“你说得没错，我封剑陨落之时，的确恨自己为何不能再活五千年！”
方言松了口气，怕就怕遇到喜怒无常的人。
“小子，难得你我有缘，我有个大机缘送给你，就看你敢不敢要？”
“有何不敢？”
“哈哈！”千屠帝君一阵大笑：“果然不知者无畏！我的本尊是在雪海域坐落峰陨落的，在我和本尊的联系还未切断的那一刻，我知道本尊将自己的佩剑封印在了雪海域的另一个地方，不过却也留下了一道诅咒！”
“诅咒？”
方言一愣，难怪对方的语气如此郑重，帝君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更何况是贴身的佩剑，这可是烙印了帝势的神兵！
“没错，得此剑者需完成本尊的遗愿，那就是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否则死后神魂以剑为生，不入轮回！”
方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千屠帝君能成帝恐怕凭的就是这股执念，到死还不忘留下这样的诅咒！
“怎么了？害怕了？”
千屠帝君将方言的神情看在眼中意味深长地说道。
“当然不！不过我不会如帝君那般偏执，我会用自己的方式！”
“好！”千屠帝君哈哈大笑道：“我就给你一道指引，三年内你去不去雪海域，这其中的因果你也已经接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