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云雾被初生的日光,映得如红纱一般红韵盎然,清风如一双玉手纤纤舞动红纱轻轻流转飘荡。
一个小胖子气喘吁吁的来到悬空崖,怀里抱着一大坛梅子酒的宁元华,刚缓了口气就大声嚷叫到:“伊老头,伊老头,快出来,看老弟给你带啥酒来了!”
话音刚落,宁元华就小眼睛一瞪,惊奇地发现了独自矗立在崖畔的聂凡。心里不禁有点儿奇怪,最近当廖师兄下山后,来这里上课的学生就只有自己了。他来这里干嘛?
聂凡被宁元华的大嚷大叫惊醒过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宁元华,微笑招呼道“宁兄早啊”。
之前聂凡已经跟印灵儿打听过这位仁兄了。说来宁元华也是一个彪悍人物,当年参见玄武宗的“春招试”,本命魂火惊人,天赋极高,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却是术法武功啥也不会。最后竟然只是参加了文试,可他却参加了整整九日的文试,最后被一众学府的诸子百家的文院教习视为经天纬地的良才。文院的所有教习竟然全体跑到宗主那里允许宁元华进入宗门,最后这家伙就成了百年来入宗门最奇特的宗门弟子。之后也成了宗门玄武学府最另类的学生。这个家伙的对于修行过于懒惰,几乎除了诸子百家教习的课,其他玄法和术法教习的课都不听。唯一坚持听的这门不算是玄法术法的“长生术”。
宁元华定了定神,咧嘴笑到,“聂兄好啊,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竟是一直看不见你啊!”,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坛置于身前地上,双手在学府的袍子上胡乱擦了擦。
“哦,哈哈,是你小子来了啊,快给老夫尝尝”,一个瘦小枯干穿着一身灰色破袍子的矮小老头从茅屋里面跑了出来,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地盯着酒坛。
“伊教习好,我是苏凡,印教习引荐我来听学的”苏凡连忙恭谨的行礼说道。
伊老头看也没看一眼,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酒坛前面,右手忙着一掀酒坛封口盖儿,贪婪的用鼻子猛地吸了一口酒香。
“呦呵,不错不错,竟然是南方棕雾江地的名酿‘梅子酒’”矮小老头愉悦赞道。
“哈哈,不错吧,不是我吹哈,这酒之一道,我是大家。拿出来的就没有差的”宁元华面色自豪地说道。
宁元化家是大颜洲南域豪阀,家中一座名山,仙露山。据世坊传言,仙露山囤有天下仙酿无数。
“对对,宁小兄弟确实乃是品酒大家,老夫与宁小兄一起鉴酒,也是收益匪浅”印老教习,眉开眼笑,搓着双手说道。
宁元华,目光一瞟聂凡,说道:“这是聂凡,人还不错。”
灰袍的矮小老头,这才转身仿佛才看见聂凡一般,恍然大悟的说道:“啊,想起来了,你是小印说的那个来听学的小友吧!那就跟着听吧”。
这个伊老头性情古怪,在整个宗门之中除了对于宗主态度尚可,即是对于印良平还好。早先印良平亲自来到茅屋前,带着极品松露酒给这位前辈。这松露酒是地处大雅洲北境的五岳之一灵慧山的千年松柏春露所酿,入口清冽后劲绵远,是难得的大雅洲嘉酿之一。印良平对于聂凡这个孜孜不倦的求学态度非常欣赏,所以见到这样的良才本敏魂火出了问题,就拿出自己的存酒,来求伊老教习帮助。
伊老教习的“长生术”法其实对于魂魄的裨益极大,就是老教习对于宗门后生过于冷淡,很少有宗门子弟能够得到他只言片语的教诲。所以加之老教习对于宗门长老、学府教习冷言相对,久而久之学生一则碍于要好师长的颜面,二则对于这“长生术”学问一头雾水,就不怎么来了。
“多谢伊前辈”聂凡语气恭谨地道。
随后,伊老教习喜滋滋地手下宁元化拿来的梅子酒。然后看了眼时辰,边袖袍向右一挥,众多石墩围绕的白玉柱子中间的黑砂顷刻间回到玉柱顶部。然后矮小老人一个纵身便轻飘飘地落在一个石墩上,盘膝而坐。老人也不多说什么,抬眼示意聂凡和宁元二人。二人也纷纷找了一个石墩盘膝而坐。
“随着我呼吸吐纳即可”说罢,伊老教习一眼不发,缓缓入寐,状态是睡非睡。一丝丝清清静静地山风徐徐拂过伊老教习的周身。
聂凡一看身旁团坐的宁元华,这家伙不是入定极快,看样子不是啥假寐,那是真真切切地睡着了。
聂凡也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吐纳天地周围的天地玄气。调整呼吸吐纳,渐渐与伊老教习一致。慢慢地聂凡也好似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神魂空灵之时,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丝玄气入体,周身清凉舒适。多日以来的不停读书的疲惫感消散不少。渐渐脑中就只剩下呼吸吐纳之声,真的好似物我两忘。
中午时分,伊老头与宁元华两个人身前的石墩上摆着几样可口小食,一老一少两个人拿着白瓷酒碗大口喝着梅子酒。伊老头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角,撇了一眼还在入寐之中的聂凡,心下也微微惊异他第一次就能入定的到这种程度。不过这聂凡的神魂确实古怪,好像丝丝缕缕的不完整。无法像别人那样神魂似熊熊烈火,给予玄气便可生生不息。好像小小的一洼池水蓄积有限,只能现用现造。可是关其面色体魄又不像神魂微弱之人。伊老头又滋溜喝了一口梅子酒,舒服满足地眯了一下眼睛。心下当即不在思考聂凡的神魂之事。伊老头想到这个家伙跟自己又不熟,古怪地事儿多了去了,管他呢!
宁元华看了看聂凡,心下觉得这哥们而厉害啊!自己都睡醒了,他还在那里睡呢。宁元华愿意跟着伊老头混,一则是因为在他这个“长生术”的课上睡觉确实香甜,每次睡过之后神清气爽,二来则是伊老头人好。自从有一次,宁元华在伊老头课上偷偷饮酒被发现,伊老头不禁没有责罚他,还跟着他一同饮酒、品酒,论酒之后,宁元华跟伊老头就成为酒中知己。之后每逢来听学,宁元华就带一种酒来,两个人就在石墩旁边饮酒边论天下酒道。比如每一种的酒的历史渊源,酿造工艺,材料成分,色泽味道,在技法上的欠缺之处。
待到半晚时分,夕阳西下,聂凡悠悠醒来。抬眼看看四周,根本不见伊老教习和宁元华的身影。想来是已经走了。聂凡轻轻舒展手脚,发现浑身说不出的舒适惬意。之前的疲劳之感顿时消散。
其实聂凡不知道,其他人的本命神魂虽然大小不一,强弱不同,可是本身确实圆润丰盈。即使进行这呼吸吐纳,也收益微弱,只有经年累月长久,十几年如一日如此坚持呼吸吐纳才有效果。学府子弟皆是人杰天娇,可是没有谁愿意把大好光阴耗费在睡觉上。学府里像宁元华这种喜欢睡觉,生性懒散的怪胎极少。
第二日,聂凡早早继续来到悬空崖,找了一个石墩盘膝而坐,呼吸吐纳天地玄气。只是,这一次聂凡中午时就醒来,想要在入睡却是极难。于是下午边又去藏书阁读书。
今日入藏书阁,聂凡的目光被一部书所吸引。此书不厚,甚至略显单薄。在术法基础书架之中,但是著书者却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是一代神箭术士,古时盛平国的国柱龙虎上将军齐放。此书名为“箭术基理”。
聂凡自幼边在武凌大山中求生,除了采药便是跟村中猎户学习狩猎。所以一手箭术也相当精湛。但是在武凌山中聂凡还不是最强的箭手。可以想要在提升水平,却是太难,心中始终心心念念提高自己赖以生存的看家本领。所以这一日看到这本书便难以移开视线。
于是,聂凡急急地将腰牌中灵书签取出置放于“箭术基理”原来的位置。找到一个幽静处便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书本开篇便言道,天下术法万千,玄之又玄。然开天辟地以来,论万里拼杀,唯有玄箭之术。。。之后书上阐述了箭术的几个定式“立、卧、行、奔、骑”,基本技法“单、双、连、高低、顺逆”等等。而后又提到如何利用玄气通贯弓箭,用魂力控制弓箭等等。
聂凡读的如痴如醉,明悟于自身的不足之处。虽然自己尚未开始修炼,但是却能够将几个基本箭术的定式技法练至娴熟。
于是从这一日起,聂凡每天上午跑到悬空崖练习长生术的呼吸吐纳,下午便到青玄山的山林中修习箭术。晚上再到藏书阁读书。
时光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聂凡渴望着能够学到更多的本领,现在的他还谈不到任何的理想抱负。就只是因为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心中的喜悦。聂凡好像一株向阳的花草,骨子里天然地奔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