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里什么都有，各种商店琳琅满目，小吃店飘香十里，但对周光梅来说，等于什么都没有，她买不起这里的东西，像一个过客，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借的，一碗米粉就是八块多，金沙县城只要四块，足足贵了一倍，周光梅很是郁闷。
周光梅每天上班，需要爬几个天桥，来来回回，她总是很饿。但她没赚到钱，还不敢吃。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短袖加短裙，刘姐坐在公司前台，在做着自己的直播，没空理她，她溜进自己的直播间，打开直播设备。
同时冲进化妆室把自己捯饬成一朵花，张开嘴，笑声像花瓣掉落。
她进的这个直播平台，用户年龄段集中在35岁以上，等于每次她直播的时候，都是一堆大叔在看她。
直播了几天，总算习惯了。
寂寞的缘分：小姑娘，你衣服这么少吗？这件衣服你前天穿过了！
刘姐在她第一天直播的时候说过，对待直播观众提出的问题，没必要正面回答，要学会和他们扯。周光菊目前还没怎么学会扯，她硬着头皮答：
“嘿，不瞒您说，衣服还挺少的。”
寂寞的缘分：做你们这行，衣服不是挺多的吗？
蓝色的天空：楼上的，你错了，他们这行的精髓，衣服在少不在多！小姑娘，我这是真话，你要学学！
周光梅：“对嘛，我们这行，就是衣服不能太多了，不然我怕把你们迷倒了…”
寂寞的缘分：你的直播间人怎么那么少？
周光梅：“这个好回答，因为没名气！”
寂寞的缘分：看你太没意思了，我走了！
蓝色的天空：我也走了！没意思！
这两个人发完这句话，直播间在线人数变为1，是她自己。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她留不住观众，她唱过歌，也聊天，但那些人没次说两句就走，走得只剩她一个人，有时候刘姐会进她直播间。
周光梅一口气叹在麦克风上，声音被声卡放大，在自己耳边回想，同时响起的，还有刘姐的声音：“小周啊，你直播间怎么又没人了？你看隔壁的张雪。她跟你一起来的，现在粉丝已经3000多个了，而且人家每天还能收到礼物。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留不住你啊！”
周光菊听完，感觉胸口更加沉重：“刘姐，对不起。是我没经验，但请你不要放弃我，我也会尽快学习，然后做好这份工作的！”
刘姐没说话，又去顾她的直播了，直播间门关上，刘姐和观众们谈笑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周光梅的耳朵里，像一阵阵秋霜，让人发凉。
在直播间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会儿，又打发走了一堆人，周光菊总算熬到了下班，狼狈的离开了公司。
周光菊明白自己做得不好，但哪里不好，她说不上来，她感觉自己和颜悦色并且巧笑嫣兮，是个温柔模范，长相方面，她也很满意，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陪她待在直播间呢？
怀着这个疑惑，周光梅下载了在公司手机上的那个直播软件，并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她发现平常看自己直播的人多，发私信给自己的人倒挺多的，她随便扫了一眼，无非都是些“美女”“约会”等字眼。
她随便点了个网名叫蹦哒哥的人回复道：“你好！”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对方回复：美女！
周光梅点开这个蹦哒哥的主页，照片倒是挺多，但唯独没有他自己的，全是一些猎豹，猫头鹰的照片，年龄显示为38岁。
看完这个，周光梅气从中来，看了看对方发给自己的消息，顿感一阵恶心，她回：蹦哒哥？你应该叫蹦哒叔！哥这个字已经不适合你了！
对方发了个语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我用什么网名关你屁事！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子！
周光梅听完，果断把对方加入了黑名单。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光梅忽然想到：是不是我太生硬了？我该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们吗？不对，刘姐说那个张雪粉丝已经三千了！我的粉丝才100多，我得回去看看她是怎么直播的！
张雪跟周光菊不一样，她的直播时间是晚上，两人只在刚进公司的时候见过一面，张雪在周光菊印象中不是特别美，外貌惊艳程度和她是一个水平。
周光梅想着，加快脚步，顺着原路返回去，很快到达公司。刘姐见到她很意外，她借口自己东西掉了想回来找，一下子溜到了张雪直播间隔壁。
直播间是玻璃隔开的，根本不隔音，所以张雪在说什么做什么周光菊是有本事知道的。
她趴在玻璃上听了一会儿，张雪先是唱了会儿歌，又说了会儿话，然后一直在谢谢大家送礼物。
听得门外的周光菊一头雾水：怎么那些人在她的直播间就跟傻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