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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卿随着李白踏着夜色来到了紫暮酒庄内，打开院落的门她回头看着，一缕月色洒入，仿佛一道天堑。
她想到以前李白远赴西域时的决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白白呀，你一定要去西域吗？”
“西域呀……在下怎么会去那儿呢？”
末卿握着木门的手松了松，这张脸是真的好看，他背着月光。就像是与全天下背道而驰，心里眼里只有眼前之人。
也只有这人罢了。
“好奇怪啊……”
末卿低下头低语喃喃，有点不敢对视上李白的青眸。
树影婆娑，风有点起了。
“走了。”
末卿关上木门，最后一缕月光也被搁浅在了门缝外。
“诶！”
末卿后背贴着木门慢慢滑下，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小脑袋埋进了胳膊肘里。
晨光的熹微远比夜色更耀眼，从木门的缝隙里，一丝一缕的光线陷进来，描摹着末卿的轮廓擦身而过。
末卿揉了揉有些迷朦的眼角，依着木门站起，胳膊肘还有些酸麻的没力气。
“唔……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门外，又是灿烂的明媚。
末卿撩起门帘，从后院走到了酒庄的前堂，手指曲起轻敲了敲柜台。
“老板娘呀！来一碗皮蛋瘦肉粥。”
穆青蓉放下柜台上的账本抬起头，桃花眼带着点点笑意。
“昨个儿又去哪儿了？到处找你不着。”
末卿端着盛上来的粥碗，依着靠窗的位置落了坐。
这种平静的生活，真是，特别特别，令人向往啊！暖融融的阳光斜照着，沉淀了一切的情绪。
“姑娘。”
前方的光被遮了些许，是个白衣的青年随意的坐在了对面。
“在下来这儿买壶酒，这可是真巧。”
“是啊。”
平平淡淡的语气应答，末卿眼眸半抬，水色的杏眸波光微漾，绯色的唇上扬。
浓郁的粥香窜入鼻尖，很快便见了底。
“白白呀，谢谢你告诉我，我也打算走了呢。”
那时的李白啊，为了责任，去了西域。楼兰覆灭，他终究追寻一个答案，他三入长安，剑刻朱雀门上。
直上青天揽明月。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去西域呢，又怎会不恨女帝呢？怎会不恨女帝的三千铁骑踏平覆灭楼兰呢？那是他的故土。
或许，连她之前看到曜的梦境也不一定是真实，不过是她自己下意识认为会看到的场景罢了。
后来这个虚幻的世界连同白子一同虚拟出来，差一点点便是要信以为真了。
末卿放下白瓷碗，碗底敲击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李白拿着酒壶微晃的手一顿，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前倾了些许，翠色的眸子微弯，身上带了点点酒气。
“那如果，在下心悦于你呢？”
末卿回避了对面人的视线，有些哑然，如果这是她的幻境，是否可以心随意动，接受她的调配。
她细白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瓷碗，瞬息间瓷碗便不见了踪影。坐在木椅上的人儿如是抽条了般，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李白眸底不见讶色，只是追问着那个结果，依旧是笑的散漫肆意。
“可李白还是李白啊……”
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留，他或许会驻足，但不会停留。在她的记忆中，好像李白也并没有为她驻足片刻吧。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和白子有关吧，这些记忆越想越模糊，到最后，故事中的人也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记忆中。
末卿从未阻止过什么，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酒庄外的四时之景飞快的轮转着，从骄阳暮色皑雪又转而为那春风和煦的意兴阑珊，似是一瞬，只剩下了暖风拂过疏影轻晃。
李白喝了一口酒，酒渍滑下嘴角，隐入喉间，似是畅快，他看着壶中的酒。
“是啊，李白还是李白。”
他盯着末卿浅蓝色的眸色良久，又坐回了位子上。
酒庄中的热闹悉数退散，目之所及全都变成了苍白，独剩这窗边的一方天地，唯有眼前之人。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你希望的，都有。你想要的，留下。”
末卿撑着面颊，似是疲倦，指尖拨弄着着木桌上的花纹，倏然对上那翠色的眸子，牵出浅笑。
梦境很好，但终究不是真的。
有时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求真实与虚幻的区别。
但她想，外边，大家还在等着她呢，自己必须快些出去。
“真亦假时假亦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