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月沉就同楚离江一起去了雪寒山。
当太子府中的下人们看见了白月沉的那张脸,几乎就确定了白月沉的未来身份。
更何况,太子对她更是与其他夫人不尽相同。
豪华的马车上,无论是上好的丝绸门帘,在角落里燃烧的炭盆,还是狐皮软垫,每一件都在无声说着奢华二字。
楚离江是个会享受的主,这一点与楚易山相比还真是大不相同。
白月沉正望着马车外的沿途风景出神,忽然车帘就被楚离江给拉了下来,“小心着凉。”
白月沉有些不以为意,故意嘟起小嘴,装作不太在意的模样,“殿下,我是个医者。怎么会让自己着凉呢。”
“哦。月沉难道没听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吗?乖,听话,外面真的太冷了。”楚离江轻轻在白月沉额头上敲了一下,以作训斥。
白月沉神色恹恹,眼中失落大涨,全然一副失意的表情。
楚离江见白月沉有些不高兴,略带些宠溺的笑着,伸出手顺了顺白月沉背后披散的秀发。“好了,别不高兴了。看我准备了什么!”
楚离江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白玉簪。白月沉虽不精通玉石一类,但也看得出来那玉簪是用上的白玉制成的。
玉簪所呈现的是纯白半透明状,而且带有粉粉的雾感,通透无暇。给人一种温润,柔和的感觉。
白月沉露齿笑了起来,“好漂亮啊。”
楚离江见白月沉开心,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只觉得心中满满当当的,有一种被充盈的幸福感。
“喜欢吗?”
“嗯。”
“那我给你戴上?”
“殿下会挽发?”
“当然啦!”
楚离江将白月沉头上木簪取下,本想用玉簪帮她挽起来。可是却没有想到,楚离江所说的会挽髻挽髻,在他使劲浑身解数后,也没有将青丝挽起。
白月沉见楚离江一脸挫败,还有几分绝望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嘲笑收了回去,转而安慰起了他,“要不我教殿下挽发?”
于是,楚离江就一脸哀怨的看着白月沉自己将头发给挽起来了。不过听到白月沉要教他,他还是在心里窃喜了一阵的。
他将头埋在了白月沉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那,如果教会了,月沉想要什么奖励呢?”
白月沉耳边全是楚离江的鼻息。白月沉被他这有些亲密的举动给弄红了脸,有些羞涩的看向枕在自己肩上的楚离江,小声开口道:“可以不要奖励的。”
楚离江本眼神有些迷离,只紧紧盯着白月沉那红嫩的嘴唇,赤裸裸的视线极具侵略性。
只见他眼神一暗,忽然起身,就把白月沉逼退到了马车角落里。鼻尖对鼻尖,与白月沉的脸靠得极近。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雄厚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住了角落里的白月沉。
楚离江忽然笑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诱惑的鼻音。见他勾起嘴角,整个表情显得分外邪气,有种痞痞的感觉。
楚离江低垂着眼眸,抵着白月沉的额头,逐渐靠近她的嘴唇,还差一指就贴上了。楚离江的一双手也不老实,搂住了白月沉的后颈,不让她逃跑。
在白月沉有些惊慌的表情中,楚离江却离开了近在咫尺的唇,转而直接贴近了她的耳边。
楚离江在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嗓,有一股禁欲的味道:“怎么不要呢,要是奖励是我,月沉要吗?”
白月沉被楚离江弄了个大红脸,楚离江见她害羞,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坏心眼的继续催问,轻声“嗯~”了一声,惹得白月沉的俏脸更红了。
楚离江自以为成功撩到了白月沉,没有想到的是,白月沉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许是单身时间久了,又或者是一开始她就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
白月沉无法真正看待楚离江对她莫名深刻的感情。不过是咒术的作用,她又何必太过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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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的红梅,让白月沉的记忆一瞬间就回到了一百年前。
“怎么了?”,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白月沉,楚离江替白月沉理了理肩上的红色大氅。“以前来过这里,看着这些红梅,忽然就想起从前了。”
楚离江拉起白月沉的手,带着她走到观景亭内。
“我有这个福气,能知道月沉的故事吗?”楚离江带她坐在火盆旁,用自己的手暖着她的手,耐心问道。
白月沉有些无奈的轻轻打了楚离江一下,不好意思与男人的调侃,“殿下!”
楚离江讨好似的笑了笑,将白月沉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帮她取暖。白月沉嗔怪似的看了楚离江一眼,转而就同楚离江说起了过去。
“以前,师傅与师娘带着我四处游历。一次师傅带着师娘悄悄出了门,我也想出去玩,就偷偷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但是我太累了,后来爬山爬不动了,摔了一跤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就发现在这片梅林里了。师傅嘴上骂了我一顿,说要把我扔在这儿,但还是把我背下了山。”
白月沉的语气满是回忆,带着无奈与心酸。
“师傅跟师娘一定在天上过得很好,月沉要替他们高兴。”楚离江语气怜惜。
白月沉回头对着楚长逸苦笑,“但愿吧。”
楚离江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月沉……别哭……”
听楚长逸这么说,白月沉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白月沉看着楚长逸,笑得阳光,“我没事,师傅走的时候,他很开心。”
“小姑娘装什么大人。不需要在我面前强装笑脸……”楚离江擦去白月沉的眼泪,对她张开了双臂,“师傅不在了,换我来照顾月沉。要不要来我怀里哭?我吃点亏,把自己给你。”
白月沉破涕为笑,轻轻打了楚离江一下,“臭流氓……”
看着远去的白月沉,见她身影穿梭在梅林间,楚离江也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楚离江回过了神,转而对着白月沉不停的大声喊着,“小心点,别摔跤了!”
白月沉回头对楚离江做了个鬼脸,“殿下,你怎么比我师傅还啰嗦!”
“小妮子还敢嫌弃我啰嗦!”楚离江两三步追上了白月沉,抱住了她。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像是有愉悦人心的魅力。
楚离江折下一枝红梅,直接簪在白月沉发上,与那玉簪相配。捧起白月沉的脸,细细端详了一番,由衷夸奖道:“我的月沉,果真是明**人啊!”
白月沉伸手摸了摸红梅,红着脸,露齿一笑,“殿下,我吹箫给你听好不好?”
楚离江有些惊讶白月沉会吹箫,但心中更多的是期待。
不论白月沉吹成什么样,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的。于是,他松开了白月沉,笑着点了点头。
水蓝色衣裙配上红色大氅与红梅,显得人又纯又媚。是蛊惑人心的妖精与清冷高傲的神女的完美结合体。
一曲悠扬空灵,再配上梅林里的绝世美人,见她一时间,倒真像是勾人魂魄的妖精。
楚离江眼神侵略性愈强,让白月沉心下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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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时,白月沉靠在马车上假寐,故意皱起眉头。
楚离江见了,把人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轻拍着白月沉的后背,却并无其他逾越之举。
白月沉紧闭着眼,知道楚离江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从胡姑那学来的魅惑咒术倒真是强硬。让一个精虫上脑的纨绔子弟,对她有足够的占有欲,也有足够的尊重。
当日,京城就传遍了,太子楚长逸抱医女白月沉下了马车,进入太子府。
当楚易山得到了这个消息,微微愣神,神色间怅然若失,手中的狼毫却越攥越紧,显示了主人心中的那抹不甘。
他轻声说了句:“目的达到了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
看着白月沉的睡颜,楚离江有些失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他以前最不屑的,就是女人,就是爱情。
到如今,他却开始隐隐期待了。
他能够亲自去买一块千金难求的白玉石料,亲手给白月沉制作玉簪,能够为她想要去学挽发,能够为她忍下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因为这个女人,自己能忍受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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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楚易山回封地,楚离江迎娶侧妃白月沉。
这两件事闹得满城皆知,皇帝因白月沉救了楚离江一命,也任其安排,同意了这门婚事。
许多人也都不明白为何楚易山要在楚离江大婚前回封地。
大婚前夕,白月沉曾找过楚易山。她凭空出现在王府,倒是吓了楚易山一跳。
“你不是人,对吗。”
“对。”
“你想要什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
“难道我就给不了你吗?”
“……”
白月沉让楚易山回封地,他本来喝得酩酊大醉,难得的闹着脾气,不愿意回去。
他终究是想不明白。
既然她说选了他,为何又要嫁给楚离江。
他问:“为什么?”
“日后你就明白了。”
他再问:“你心中可有过我半分?”
“我把你当朋友,你不该对我动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楚易山醉倒在他们告别的那个凉亭中。倒底是,白月沉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其实,他又怎么不清楚呢。
他知道白月沉不喜欢他,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向来高傲,难得的一次动情,又怎么会想要自己喜欢的女人,选择了他的对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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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沉坐在花轿内,听着百姓们议论这婚礼的百里红妆,足够与正妻媲美的排场。微勾起唇角,“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