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蓝姐说,老店主的葬礼可热闹和隆重了,她们这些送礼轻的人将逝者送上山后一盘算,发现自己都赚了钱回来。
儿女个个都有钱,那是肯定要摆一下排场。
大小姐的婆婆最终没有熬到过年,还是撒手人寰了,不知这位在国有企业干了一辈子的老干部的葬礼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大小姐的老公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条件最好的就是她家了。
“我还没达到小康水平,只是生活水平算好罢了。”大小姐跟我们聊起什么是小康水平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光头老板有自己的私家车,有两套以上的房产,他老婆已经拿到了驾照。
大小姐可能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她还没有买车,他老公因要伺候瘫痪在床的母亲,几乎没时间去学开车。每次大小姐要出门,都是要她大嫂开车送她出去。
大小姐的儿子看起来应该成年了,在公馆前台帮忙做记账跟买烟酒的事情。他的儿子看起来性格内向,话语不多,休息的时候难得跟我们多说一句话。
“不能让外甥就这么下去,他得继续读书。他是第三代老公馆的老大,应该乘年轻多学一些知识。”光头的老婆跟她大姑妹这样说。
“学校虽多,但要找一个好一点的难,也不知学什么专业最好。”大小姐语气里充满了犹豫。
“也就你这样管孩子,紧了怕卡死了,松了又怕飞了。我听说有个不错的学校,明天我开车去帮他询问一下,如果真的跟传说中一样好,就送他去这里读书。”光头的老婆下定决心说道。
第二天下午,光头的老婆回来了,面有喜色,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跟她大姑妹说了。最后大小姐的儿子是否去这里读书就不知道了,因为不久后我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是个家族合资,但她们的人心还是比较齐的,有时难免小吵小闹,但更多的时间还是用在规划和发展上面。
老太太信佛教,喜欢旅游,有一次从外地帮这些年轻的女子一人带回一个银手镯。
“我们两个的手镯,那一个更好看?”大小姐把自己的手跟她表妹的手放在一处,炫耀般的问我们这些服务员。
“你的好看。”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审美观不行,越是简单的样式越漂亮。”大小姐摇着头说:“没纹路的手镯才最耐看。”
仔细想想觉得她的话有理,但像我这种如果一直都不愿向管理阶层靠拢的话,贵重的手镯几乎跟我无缘,带这玩意儿上班会有诸多不便。
大小姐的舅父是个比较和蔼的老头,头发几乎白了一半,说话一直都是慢条斯理的,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跟着老板喊他为舅父。
跟我说话说多了,大多数人对我的评价是——我很喜欢说套话,一副当管理的模样。
说套话是我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好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二伯父虽然在镇府任职,但很难得听他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为人并不好色,但有时说起男男女女的事,给别人的感觉是我很好色。
“你对色是怎么看的?”一位同事大姐有一次这样问我。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就愣了,睁着眼睛站在那里发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一旁的舅父帮我回答。
我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笑了:“这句话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就是不知这句话的来处。听你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了。”
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例如大小姐的婆婆,想当年也是一个在职场中有着一定份量的人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十几年坐轮椅的生涯。
自己当年也是个身上有戾气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惯儿媳妇身上的戾气,难免不跟其他的子女抱怨。
这位老太太走得很突然也很匆忙,大小姐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在帮客人炒菜。她把锅里的菜炒熟后放在工作台上就匆匆的走了。
半个月前,老太太的一个嫁在台湾的女儿带着子女过来看望她,大小姐还偷偷跟她姑姐说:“老母都病了这么多年,年纪也有这么大了,要走也可以走了。”
“这样的话我只在背后跟她女儿说,当着她的面,我是不会说这样话的。”大小姐跟我们聊天时这样跟我们说。
我觉得有理,但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下午,大小姐就来上班了,她的婆婆还没下葬,我们这些打工的正在商议凑多少钱送过去才合适。
按理来说,做为儿媳是应该在家守灵才对,但她只把人事都安排妥当了就回来上班来了。
在关键的时候,不是钱出得多就是孝心,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我们这些人都在一旁挤眉弄眼,但都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都不想乱得罪人。
该准备什么都由蓝姐来操心,我们不过是跟过去做一个应有的仪式。
那天是下午时分,只见大小姐站在人群中笑得很是灿烂,如果不是耳边传来哀乐声,会让人觉得这里是在办什么喜事。这样不好吧?虽然老太太是八十高龄仙逝,后辈们可以不用哭哭啼啼,但也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笑着。
该有的仪式都有,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冷清了一些。
“就小气成这样,如果不想把娘风光大葬,不如直接丢到资江河里去喂鱼……”吃了晚饭回来的光头老板在灶台边吐露内心的不满。
怎么可以跟你的父亲比呢?大小姐老公的姊妹虽多,但大多数家境不好。大小姐虽然家境殷实,但老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不可能让她把费用全包了。
虽然看起来淡薄,但比起农村里的某些人家还是要强得多。
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旁人的抱怨听了不少,老太太的儿女们就是心里有火都没处发。
其中一个兄弟拿来一些钱来,底气足一些,就在那里发牢骚了。
大小姐见了冷冷的说道:“费用都由我出,接的贺礼钱都让你们去分,我一分都不要。”
“要是早点把钱拿来,又怎么会这样?”大小姐跟她大嫂聊天时这样说道。
都是人心不和惹的祸,如果当初不那么排斥大小姐身上的戾气,碰到任何事情都能好好说话,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眼看又到了年底了,我也该辞工走人另谋出路了。家里房子的主体建得差不多了,因为两妯娌都是不管事的,倒也没有生出什么矛盾来。
大哥的房子也建得差不多了,他屋后的姨母这个时候也在建房,我老公有时空闲了,也去那里帮忙。
一个个都在建房子,但愿房子建好后还真的能做到家和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