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斐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手里的银碟化成了一摊水,留在桌面上。好在桌面是大理石做的,暗自叹口气,一抬头便瞧见了在一旁闭着眼睛费力的运着真气配合自己的霜落尘,瞧见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被自己寒气冻成了冰贴在额上,脸色苍白,赶忙收住自己的真气。
“这下完了,八十个碟子。”霜落尘叹气道。
“我现在可以收放自如了,但是现在这……”王斐饶了饶脑袋尴尬的看着被自己的真气烤化的餐具。
摇曳的烛光,被窗外吹来的风,显得俞外脆弱,仿若下一秒就要熄灭。
一时间两人无言
“要得有图纸就好了,我就可以照着上面烧了。”
“图纸?”霜落尘闻言,从碗柜里取出一个和桌子上的一模一样的碟子仔细看了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大食堂?不对?是在哪里呢?”
碟子映着霜落尘那漂亮的脸蛋,一双灵动的眸子不停的转着,脑海里在仔细回忆起之前是在哪里见过。
王斐凑过来说道:“好像和天机阁有关,这图案和楚阁主袍子边缘的图案很像。”
天机阁?霜落尘忽然想起十年前,天机阁主心悦清风阁阁主,曾备十里红妆,这红妆其中就有百张金碟,千张银碟,名品杯盏无数,可以说是掏空了楚天机所有家当。这碟上图案乃是楚天机照着天机令亲手绘制。
当年求亲之事闹得江湖上无一人不羡慕,但是到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君临沐拒亲,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楚天机仍未娶亲,君临沐也未嫁。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当年的聘礼!“我有点事,你拿着盘子先装模作样的洗着,问起我就说我去茅厕了,另外先把这些东西藏好,不要被发现了。”说完霜落尘便不见人影。
王斐看着霜落尘像是风一样的消失在夜里,疑惑不解。
夜色朦胧,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此时的药都,大部分人家已进入了梦乡,只剩下一两家小吃铺依旧开着。霜落尘执着一柄蓝色仙鹤油纸扇走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看着不远处的阁楼,灯火通明,思绪万千。
“霜姑娘。”一个熟悉且又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霜落尘看着在小店吃着壮馍,喝着杀汤的蓝唤尘道:“蓝公子。”
“旬还有一会儿过来,姑娘不妨先吃一点东西,一边吃一边等。”蓝唤尘笑着说道。
“谢谢。”
霜落尘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陈三哥,麻烦再来一份生姜红糖姜茶,放点红枣,再来一盘三官核桃糕。”
“好嘞,稍等。”
霜落尘也没推辞,端着茶杯时觉得手里微微一暖。
霜青城的弟子大多都是自食其力,对自己从来都不那么细心。宗门里一直是男弟子多,女弟子少。而且大家都很忙,霜落尘在霜青宗除了霜叶同她比较要好,其他弟子都和她关系平淡。
食不言,寝不语
霜落尘吃完时,刚好见之前那个青衫女子撑伞缓缓走来。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这朦胧夜色下,单薄的身影让人心生怜悯。
青衫女子看向霜落尘行了一礼道“霜姑娘”
“林姑娘。”霜落尘站起来回礼道,就欲离开。
“蓝大哥,罗生已经没有大碍了,服用了你开的药之后好多了。”林语在蓝唤尘旁边坐下道。
蓝唤尘面露欣喜又要来一杯红糖姜茶递给她:“辛苦了,喝点红糖暖暖身子。”随即站起来对着霜落尘说,“在下刚好有事也要去一趟天机阁,霜姑娘可愿随祁一同前往?”
霜落尘看着面前这一对佳人,眼眸一暗,笑着拒绝了。
缓缓打开油纸扇,向着前方的天机阁走去。
蓝唤尘便不多言,站在门口望着霜落尘离去的背影。
她打着伞,漫步在这雨夜里,看着这白天繁华,夜晚宁静的都城,只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是因为被罚留在清风阁做侍女吗?
还是因为打坏了那一堆碟子为此明天晚上要登台卖艺而感到无力?
亦或者是看见了那相处甜蜜的佳人?
她心中有些忧郁,便把手里的油纸伞甩了出去。
少了伞的遮挡,雨滴瞬间落在她身上,但是却见那雨化作了雪花然后又融化成水缓缓降落,湿润了她无力的肩膀。
每走一步,脚下的水就冻结成冰然后淋上雨,又变成水。
就连那刚刚的红糖姜茶带来的暖意,也都消失不见。
楚天机在回去的路上看见在雨中散步的霜落尘,走过去:“你找我吗?小屁孩。”
霜落尘一改之前的颓废,不讲理道“废话少说,把清风阁银碟的图纸给我,快点。”
楚天机把伞打在她身上,与她并肩向天机阁走去“小屁孩,要图纸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和王家那小姑娘要把打坏的碟子复原,不然的话明晚你们两个可要去登台卖艺。所以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成为我天机阁少卿,我就给你。”
“好。”
“那你就跟我走吧,速度跟上。”说完收起了油纸伞,只见楚天机周围两米内,没有一滴雨落下。
楚天机轻功轻轻运起朝着天机阁快速跃去,霜落尘同样紧跟在后面,周围的房屋飞速的往后倒退。眨眼间就到了天机阁门前。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弯腰捡起刚刚被霜落尘丢掉的油纸伞。男子拔下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顿时倾泄而下。男子缺并不在意。用发簪在伞柄上刻着一个尘字,随后带着伞消失在这个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