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已大亮之时,赵嘉便先行出了房间,离开了青楼,然后直奔蓟城城守府,准备展开那收网行动了。
待到赵嘉到了城守府内正厅,叫人找来蓟城牧赵硕,赵嘉对他说道:“守牧来了,这一阵子在蓟城多有叨扰,我已准备离开蓟城,前往辽东巡视了。”
赵硕装作惊奇道:“公子刚来蓟城不久,何以着急离开前往辽东呢?”
赵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哎~一通查探下来,发现赵硕大人在蓟城确实是勤政爱民,我也没发现蓟城之政有何不妥,再多待下去也是枉然,还不如早日前往辽东探查。”
“公子既然已经有所决断,我也不好在劝说什么了。”赵硕那胖子装作一副惋惜的神情,摇头晃脑的实在是滑稽可笑。
“对了,赵硕大人,你前去召集城内所有官吏,我今日午时要在府中设宴,代表大王慰问尔等。此事前几天就想做了,却因为一些琐事牵绊。在出发去辽东之前,此事到是一定要完成的。”赵嘉装作是才想到此事一般。
“在我蓟城内处处碰壁,不得已只能去辽东了,也能说的这般好听。还有和那乐府小姐之事,待他走后恐怕就要传为笑谈了。”心中虽是这般想着,嘴上却说着:“既然是公子代表大王赐宴,我蓟城所属官吏,定会全然前来,不会有一人缺席。”
“嗯,我相信此事对赵硕大人而言,实在是小事一桩。不过时辰不多,赵大人还是赶紧去通知准备吧。”赵嘉对着那赵胖子说道。
“谢公子体谅,我这就前去通知!”赵硕眯眼答道,转身急匆匆的出去了。
午时很快便到了,赵嘉遣人于城中酒肆请来的厨子早已把宴席置办好,蓟城牧带着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已到齐,高不成也夹杂其中。众人纷纷就坐,赵嘉下令开席后,众人开始吃喝起来。
蓟城内的大小官员因已知晓赵嘉不久后就会离开蓟城,前往辽东,所以皆是高兴异常,频频举杯向赵嘉敬酒。而赵嘉也因为不久后蓟城外北地军人马就会赶到,将这帮阴险狡诈的恶吏一网打尽,自然也是心情愉悦,非常乐意配合。一时间,大厅内觥筹交错,琴瑟和谐,好一副自在光景。
饮宴许久,仍不见北地军到来,赵嘉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那小魔女不会把事情办砸了吧。”不过脸上未曾显露分豪异样,仍是强装镇定,继续与那帮人虚与委蛇。幸而没有再等多久,便听到大队马蹄声传来。除了赵嘉,众人皆不明所以,刚有人发问,军马便冲了进来。
“所有人等勿动,否则格杀勿论!”为首一个高大魁梧的督尉说道,而牧惜雪便跟在此人身后。厅内一干人等,听到这话,都不敢乱动,甚至一些胆小之人,早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请问哪位是赵嘉公子,末将北地军右军督尉邹仁,奉命前来公子处听调。”那魁梧督尉继续说道。
“本公子便是赵嘉,邹督尉来的正好,现在将厅内所有人等收押下狱。”赵嘉起身说道。
邹仁督尉看了一眼牧惜雪,见她微微点头后,便上前走到赵嘉面前说道:“末将听命。刚才不识公子,言语多有冲撞,还请公子莫怪。”
“不知者不怪。到是邹督尉和北地军一路辛苦了,这代城内的秩序守卫就拜托邹督尉了。”赵嘉客气道。
“末将不敢。”邹仁说完,便开始安排军士将这厅内三十余人分开下狱。
“嘉公子,你无故为何要缉拿我等?我等都是朝廷委派官员,你没有什么根据就捉拿我等,是置王法于不顾!我要——”赵硕那胖子在被押着从赵嘉身边经过时,大声喊道。
还未等那胖子说完,赵嘉便给邹仁使了个眼色。邹仁便冲上前来,抬手就给了一大嘴巴子,只把那胖子牙都打掉了两颗,就着血水喷了出来。邹仁恶声道:“聒噪!赶紧把他们给本将带下去,在有谁还敢大吼大叫,你们直接给本将掌嘴!”
一时间,众官吏在这凶恶将军前皆噤若寒蝉,乖乖的被分开带走。赵嘉又叫军士将府内所有人等先行集中关押,等甄别后在做打算。等所有人都被带走后,赵嘉叫邹仁晚间安排人前去把高不成悄悄放出来。然后邹仁在留下了几个军士护卫赵嘉后,便带人前去接管蓟城城防和守卫城内机要之地了,厅内只剩下赵嘉和牧惜雪两个人了。
原来正是今早牧惜雪带着赵成元帅的调令和‘赵王亲临’的腰牌,骑马赶到了蓟城外北地军右军大营调动了这邹仁督尉和一千军马,并按约定在午时赶到了城守府,帮赵嘉将蓟城内这帮污吏一举擒拿。
“小哥,你这次要怎么感谢本姑娘?”牧惜雪笑嘻嘻的问道。
“我不是都答应等我回邯郸时,带你一同前往了吗,还要怎么谢你?”赵嘉一脸无助道。
“本姑娘在路上想了想,光是带我回邯郸哪够,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忙,况且……况且你这色胚,还占了我那么多便宜。”牧惜雪回想起这几天他们那么多的亲昵举动,声音小了下去,脸也红了起来。
“呃,色胚?牧姑娘,我那些都是情非得已,你可千万不要当真。”赵嘉连忙说道,心中虽对‘色胚’一词觉得好笑,神情却是着实紧张。
“哼,你怕什么?难道还怕本姑娘赖上你不成?你还真以为你自己英俊潇洒啊,你好好想想,你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本姑娘。”牧惜雪见赵嘉那紧张的表情,气鼓鼓的说道,说完也不太明白自己气什么。
“对对对,是我配不上姑娘。”赵嘉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你知道最好。不说这些了,反正你得给本姑娘其他奖赏,不然姑娘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牧惜雪一本正经的说着。
“姑娘想要什么,先说来听听,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答应你。”赵嘉无奈道。
“你这小哥,还是男子吗,说话磨磨唧唧的,一个奖赏都那般不干脆,本姑娘又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牧惜雪嗔道。
“那好,你说吧,我答应就是。”赵嘉每次遇到这牧惜雪,都感觉到一股无力感。
“暂时还没想好,先记着吧,反正就是你得答应为本姑娘做一件事。”牧惜雪思考了会说着。
“嗯,成交。牧姑娘这几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专程向你致谢。”赵嘉道。
“确实累惨了,那本姑娘就先走了。”说罢,牧惜雪便离府回家了。
牧惜雪走后,赵嘉也觉得这几天过于劳累,也早早回房了,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待到第二天,赵嘉亲自带人提审了赵硕那胖子等官职较高的十来个人,而高不成也带人在城守府内搜到了大量蓟城牧及其下属为非作歹的证据,还有和不少世家的书信来往。虽然赵硕百般抵赖,坚决不肯承认他的罪责。但是他的那些下属在这些确切证据的前面,却是被赵嘉所诓骗,以为他们中间有人想将功折罪已经认罪,所以纷纷供出所知道的不法之事。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赵嘉也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高不成处理。高不成行事颇为干练,没过多久就将蓟城这帮人所做枉法之事审理完毕,除了蓟城牧赵硕,所有人的罪行都人证物证齐全,而他们的供词也都签字画押完毕,归集起来交给了赵嘉。至于蓟城牧赵硕,虽然其仍然是坚决不认罪,不过其他人把所有事情都供了出来,他不承认也不妨碍给他定罪。
原来城内这帮官吏,和蓟城附近的好多世家狼狈为奸。平民百姓要是想来租种王族官地,他们便挑选贫瘠之地给他们,虽经减免赋税,百姓经过一年耕种后,却入不敷出,收成还抵不过开支。那些肥地沃土,却交给世家租种,世家在转手租给平民,这样世家不仅得到减税之优惠,还能剥削平民,黑心财富是不断累积,而这帮贪官污吏也能分得大量利益。长此以往,百姓愈来愈贫,世家却越来越富,燕地百姓没有揭竿而起已经殊为不易了,再叫他们参军报国,为国征战更是想也别想。
事情虽已调查清楚,但是如何善后却让赵嘉头疼。所以赵嘉接下来的一天也没有出门,只是待在房里苦苦思索。想着判罚这些官吏后如何填补空缺,想着如何处置那些世家,想着如何改变蓟城乃至燕境这种境况,再想着如何奏报大王。直到入夜时分,赵嘉终于想通各处关节,然后香甜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