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大地万物静籁,一支军队在这夜色中悄悄前行,仔细看去,所有的人马皆衔枚束口,全军也只有最前列才有那么几束火把,所以才能做到这般寂静无声吧。这支军队就是牧轻尘所领的两万赵国骑兵,一路颇为顺利的抵达了泺邑近郊。离济水边齐军营地不到二十里处,牧轻尘下令全军休整,人进食马食草,稍事恢复后再向齐军发起攻击。
离破晓只有半个时辰之时,牧轻尘军终于重新出发了,全军向济水边的齐军驻地进发。此时天已微微泛起亮光,自是无须火把,也无须隐蔽,两万大军全速前冲,一刻钟后济水边便是嘈杂之声大作,人嚎马鸣之声四起。
济水边的齐军尚在将醒未醒之时,突闻敌袭,顿时慌作一团,即使那少数反应敏捷之人,也只当是济水对面赵军渡水攻击了,等到赵军从后方杀来时,齐军士卒方才明白敌人竟是从后方袭来,只是为时已晚。此时,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勉强抵御片刻,见事不可为,便有那贪生怕死之辈临阵脱逃,不久便带的全军崩溃,济水齐军防线很快便门户大开。
济水对岸的荆离大将军,早已经点齐兵马,各式战船渔舟也都整装待发,探报对面齐军营地出现慌乱的瞬间荆大将军便下令全军出征!一时间,十万赵军乘舟望齐地进发,很快便顺利登岸。之后赵军自泺邑分兵沿济水南岸进发,沿岸驻守齐军本就不足,在赵军的攻击下大多不战自退,逃往他处,少数坚决抵抗的也被赵军旋即消灭。赵国济水北岸的后续大军也纷纷渡过济水,使得齐地赵军达到二十万之众。
赵军全部渡过济水之后,大将军荆离召集全军将领聚于账内。
“令都尉牧轻尘领本部两万骑军,迅速向东进击,夺取齐国包括国都临淄在内的大片守备空虚的东部城池,城池易取则取之,如遇防备森严之城池可绕道继续进军;令公子赵嘉领兵三万紧随其后,携带攻城器械,遇骑军未夺下城池全力攻占,并分兵把守各城。本帅领余下之兵向南进发。所有士卒,对齐地黎民须秋毫无犯,否则军法处置!”荆离行事毫不拖泥带水,下达军令之后,赵军便分为三股,立即行动。
赵军大举进攻的消息传到淮水北岸,齐王的临时行宫。齐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欲回师救援临淄,恐吴国军队追击,欲渡淮水击退吴人,又恐力有不逮。这位心高气傲,往日不可一世的君王此时真乃六神无主,备受煎熬。好在內侍及时来报,丞相邹忌和儒门孟钧子已经赶到,齐王急忙令內侍将二人领进。
“两位卿家,这可如何是好,吴人尚未击退,赵人又落井下石,已经攻我临淄了。”齐王一脸急促的说着,任谁都知道这位昔日目空一切的齐王此时已全然乱了方寸。
孟钧子大失所望,暗叹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位狂妄自大而又无才无德的昏聩之主,但自己出生齐国,这一生都是在为齐国服务,此时此刻又如何能弃故国于不顾呢?只好说道:“大王莫慌,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大王若都举止失措,那我齐地亿万黎民又能如何?当务之急,是要稳定人心,我三军将士,多数家眷皆在后方,故大王定要领兵回援,以安军心,否则我军将不战自溃!”
“禀大王,孟夫子所言甚是,只要军心安定,我齐军带甲者尚有三十万之众,赵国区区二十万兵马,根本不足以覆灭我大齐,只是大王万不可颓废啊!至于眼下第一要紧之事,当是大王须亲率兵马救援临淄,此事不仅关乎军士家眷。齐东多为我齐国富庶之地,我军粮草辎重,八成来自齐东,若齐东有失,相当于断了我齐军后勤,长此以往,即使我有百万大军,也终将不堪一击!”丞相邹忌也一改往日明哲保身的作法,忧心忡忡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齐王田地那敏感的神经,他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光彩,言语中又恢复了自信:“两位爱卿多言及是,寡人一时失态了,孤王尚有三十万大军,何须惧怕小小赵国?孤王定要带上大军,将这帮见利忘义的赵国小人全部杀尽。孤的齐国乃是这神州至强,怎么会被吴赵这种二等国家击败!孤王马上就点齐三十万,不,二十五万大军回师临淄,定要杀得赵人片甲不留!丞相,孟夫子你二人就随孤王一起出征!”
邹忌和孟钧子完全没有料到齐王会有如此大转变,此时也不好再规劝什么以免打击或是触怒齐王,两人面面相觑,只好齐声应道:“诺!”
赵国这边,牧轻尘领军直奔临淄近郊之时,临淄城尚未封闭城门,自然很轻易的便被赵军拿下了,之后赵嘉领兵赶来,驻防临淄各处险要之后,两人又分别率领大军继续向东部进击。最终,除却五都中的即墨和莒城,其他城池尽被牧轻尘军所夺,至于即墨和莒城,也被赵嘉领兵围困攻打,被赵国占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大将军荆离,领着十五万大军并未计较城池的得失,而是自泺邑一路向南,沿泺邑,经泰山,至南四湖,构筑了一条坚固的军事防线,大有坚壁不战之势。待得防线稳固之时,荆离也只是派军向东配合牧轻尘、赵嘉两路大军攻占齐东各地城池,收缴投降齐军武器,对缴获的大量齐地粮草辎重,除部分留作己用外,大部分皆分给了大量底层齐地民众,致使齐地民心渐渐安定,对赵国仇恨之心也并无多少。
齐王田地自恢复自信后,又变得和往日无二,领着大军缓缓朝临淄而去,一路上并无多少焦急之情,显然是没把赵军放在眼里。直到大军抵达荆离所筑防线,才发觉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