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荷卯时就被半夏和南星叫起来了,她一点也没有睡够,惺忪着睡眼,任由南星和半夏服侍着她更衣洗漱和梳妆。
夏瑶的脸介于美艳和清冷之间,这红妆倒让她变得明艳动人起来。南星又端来一碗粥让蒲荷先垫垫肚子,然后就拉着庄睿去了刘连锦家。
刘连锦此时也在梳妆,神色平静。刘以才站在女儿旁边,有些激动也有些哀伤,自己放在手心里养的女儿,此时就要嫁人了,意味着以后就再难见到了,不过以刘连锦的性子,她定然不会让他们家陷入困难,会时常接济刘家,刘家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怎么发愁,想到这里又有些激动。
“连锦啊,这高门大户规矩多,你在那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服侍贺小公子。要是遇着人刁难你,你也要挺直了腰杆,你是贺小公子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该反击的时候还是要反击,莫要让人低看了你。”
刘连锦点点头,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抹了胭脂,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她虽然不喜欢贺玄,但是想到自己要嫁人,多少还是有些少女的羞涩。
她突然听到了屋顶上瓦片的响动,那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听不到。刘以才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在意。刘连锦眼神微微一沉,拳头默默地握紧了。
“刘连锦,就这样吧,你可以的。”她看着镜中被画上精致妆容的自己的脸,呢喃着,好像在给自己打气。
另一边,蒲荷正大大咧咧穿着嫁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吃肉包子。肉包子是齐元青上街买来的,蒲荷最喜欢吃的那一家。
蒲荷一边吃着齐元青一边叮嘱她,“你这样嫁过去了可不行。坐姿要端庄,吃东西要小口吃,走路不要迈大步子。总之,一定尽量减小你动作的幅度。”
蒲荷白了他一眼,“齐元青,你怎么跟一个老妈子一样?是我嫁人,又不是你。”
蒲荷现在的心态异常的好,大不了就破罐破摔了。齐元青被她的话噎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此时天已经大亮,门外隐隐传来了迎亲的唢呐声。“来了?”蒲荷挑眉,问齐元青。齐元青看了一眼蒲荷,往外面走去,撞上了急急忙忙进来的半夏。
“姑娘,迎亲的队伍马上到了,赶紧把盖头盖上。”于是半夏手忙脚乱地将盖头盖在了蒲荷头上,并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齐元青绕过半夏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蒲荷已经盖好了盖头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齐元青沉吟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前面的事故起码会拖半个时辰,足够了。”
蒲荷点点头,被半夏扶着进了房内,齐元青则依旧在院中坐着。他没坐一会,刘连锦就被婆子带进店内,南星和庄睿此时也出现在了刘连锦身后。
南星和庄睿支走了婆子,带着刘连锦进了后院。刘连锦的盖头她自己掀了,环视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她看向了院中的齐元青,问道:
“齐公子,蒲姑娘在哪?”
齐元青偏了偏头,下巴微微扬起指向了蒲荷的房间,刘连锦走去推门进去了。
房间内,刘连锦唤了一声“蒲姑娘”,看见了蒲荷的嫁衣,微微愣了愣。
蒲荷见是刘连锦来了,急忙把盖头掀了。她上前几步拉住了刘连锦的手,叮嘱道:“连锦,你不用担心。我替你嫁过去,你待会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这天过去之后你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你不用担心,你爹那边我也会处理好的。”
蒲荷说了这一连串的话,再加上有些紧张,嘴唇发干,不自觉舔了舔嘴角。刘连锦将这一切收进眼底,默不作声,心里对蒲荷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许久,她才开口:
“蒲姑娘,你不必这样做的。”
蒲荷摆摆手,“没什么。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心中又无良人,嫁谁不是嫁……”
“可是,我看齐公子……”
蒲荷的身体蓦地僵住了。她心底那个可怕的想法又浮现出来,而且正在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刘连锦看蒲荷的反应,大概知道蒲荷心中也是有齐元青的,于是垂眸默默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给蒲荷。
“刘连锦在此谢过蒲姑娘了。”
蒲荷爽快地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刘连锦站在她面前,眼中隐隐有泪光。
“蒲姑娘,对不起。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这是蒲荷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
夜幕已至,宾客散尽,宴席也已经结束。贺玄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已经要蹦出嗓子眼了。他推门进去,看见床上安静坐着的人,快步走上前去。
他颤抖着挑开了盖头,看见了底下的那一张脸,愣了愣神。红烛衬着她的脸更加的白皙,那艳丽的妆容也显得她更加动人。她平静地看着贺玄,眼眸深不见底,贺玄看不出什么情感。
“连锦……”贺玄开口唤她,声音有一丝激动。
是的,就是刘连锦。
贺玄走近坐下,伸手摸了摸刘连锦的脸,她的脸是温热的,这不是梦。刘连锦嘴巴张了张,却只说出了两个字,“贺郎。”
贺玄眼睛一红,心下激动万分,急忙站起身去斟酒。他因为激动,手有些颤抖,所以洒了一些酒在桌上。
贺玄亲自端来了酒,二人饮下了这合卺酒。喝完贺玄又亲自去放酒杯,然后一只手扶着刘连锦缓缓躺下,另一只手伸过去解刘连锦的衣服。
刘连锦虽然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贺玄,但她知道贺玄此时要干嘛,也不由地有些紧张。贺玄温柔的吻渐渐的落在她嫣红的唇上,白皙修长的颈上,然后渐渐往下……
二人身上的衣服渐渐被剥了个干净。贺玄却突然停了下来。
“连锦,你信我,我会护你,尽我所能。”贺玄因为情欲嗓音有些沙哑,刘连锦心里百感交集。她不爱他,但她愿意成全他。
刘连锦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慢慢伸手环住了贺玄的腰。贺玄的动作一顿,看向刘连锦,刘连锦也在看着他,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只不过现在浸满了温柔。
春宵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