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合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奏乐声再度响起，我低下头，掩去眼中无法抑止的厌恶。
“你过来陪我喝酒吧。”凌楚温柔的望着我。
“是，驸马。”我低眉顺眼地跪坐在他身边，不再理会其它人的目光。
宇天泽纵是多不情愿，在文武百官和司空晴面前也不便反驳，只是狠狠地瞪着我。
隔着面纱，我唇角轻扬，拿起酒壶倒满两杯酒，优雅地举起酒杯：“好久不见，楚哥哥。”
他默默地接过我手中的酒，低不可闻地道：“果然是你，晴儿。”
试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情形，却不曾想到，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竟然举杯…相对无言。
内心缓缓地涌上深深的悲哀，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呢？还是…我们都变了。
“天雪，她好吗？”我尴尬地抿了口酒，问出的话连我自己也觉得虚伪。
“为什么跳这个的舞，你是在向我告别吗？”他答非所问地盯着我。
“算是吧，司空晴也来了？”我避开他的目光，心念一动，伸出手欲扯下面纱，却有一只手比我更快。
“晴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握住我的手腕，不赞同地道。
“你带她来的？”我笑望着他，眼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司空晴。
“是。”他沉吟了半响，闷闷地道。
“楚哥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残忍了？”我轻叹了口气，不禁同情起司空晴来了。
她若知道他的丈夫正在准备和她哥哥开战，她会做何感想呢？
“残忍？”他重复着我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端起酒一饮而尽。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丈夫成为敌人更痛苦呢？又或者成为两军对峙时的一颗有利的棋子，你说是吧！”我抿了抿唇边的烈酒，笑得灿烂，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你知道？”他的表情有点吃惊，或许他以为宇天泽不会告诉我这些。
“知道了，那又如何？”我仰起头饮尽杯中的酒。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间，却温暖不了我的心，这世间连亲情尚且如此，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
“晴儿，你变了。”他瞪着手中的酒杯，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告诉我的人，其实，变的又岂是我一个人。”我自嘲地笑了笑，夺过他手中的酒再次饮尽。
“够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他一把夺过回酒杯，温柔的脸上难得出现怒容。
“楚哥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呢！”我趴在桌上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深切的忧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楚哥哥，我们…也终于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悲哀吗？
“晴儿，身在这乱世，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楚哥哥，最无辜的人，不是你和我。”我抬起头，望着司空晴羞涩娇美的侧脸。
我无法想像，像她那样敢爱敢恨的一个女子，若识破这喧闹背后的阴谋，幸福背后的背叛后，会如何自处呢？
“楚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记得一定要帮我收尸！”我凑近他耳边，低低地道，顺势塞给他一张纸条。
“你在胡说什么？”他一惊之下打翻了身前的杯盏，瞪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曲指在唇边，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反映太激烈了，己经引起殿内不少人的注意，想要再说什么己经不太可能了。
果然，耳边传来宇天泽隐忍的声音：“驸马，可是这名舞姬服侍不周？”
“回皇上，是臣自己不小心，与她无关。”凌楚不动声色地把我拉到身后，恭敬地回话。
“一名舞姬竟让驸马分了神，想必定是位绝色佳人，不如把面纱去掉，让殿内众人一赌芳容。”
敛眉望去，发现说这话的竟是一名满脸横肉的武将，正一脸色迷迷地望着我，仿佛我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一赌芳容吗？我恶做剧地笑了笑，作势要掀开面纱，眼睛却望着宇天泽的反映，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地阻止了我。
“大胆，天子面前，岂容尔等放肆。”突出其来的娇喝声让众人心中一凛，讶异的目光纷纷投向发话之人，似不明白皇后为何竟为了一名小小的舞姬如此紧张，只有我知道，她…一定是认出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