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花有些依依不舍,和神阙陶方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老家伙经常爆粗口,但带给他很多温暖和关切,陶方将他丢在一个大瓦缸里浸泡了十余天,说是洗髓淬炼,对经脉大有裨益。
苗小花一开始不大相信,神阙大人两眼一瞪:“你特么的别不识好歹,我也就是上了岁数,要不然哪能让你捡便宜,配方是我三年前偶然所得,有些药材百年难遇,我正好凑齐,看来也是你有福份,今后怕是再难配齐这个药方了。”他说完心凄凄焉,苗小花连忙要磕头拜谢,却被陶方制止:“你小子重任在身,一不小心小命儿就玩儿完,我们这群老家伙行事诸多不便,辛苦你了,你就生受了吧。
苗小花惶然行礼。
陶方喃喃地,不断念叨着,他的眼中有近乎疯狂的热烈,就好像是痴迷于某种信仰或是别的什么。
拿着陶方的推荐信,苗小花即将要去雁归城金律楼分舵报到,没什么职位,就是一听差的小兵,具体工作当然就是跟在司隶校尉后面捉拿要犯,上抓雁归郡贪官污吏朝廷重犯,下逮江湖败类绿林强盗。
“以后的路很不好走!”神阙大人眯着眼睛,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又带着些许无奈,“自古以来,无间之路坎坷艰辛,别辜负我们……”,看着那张青涩的面庞和熠熠发光的眸子,陶方伸出手在苗小花的头上摸了摸。
也许是不知道后面的路究竟如何的凶险,苗小花笑起来:“陶方叔,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是我呢?”
“在新入学的数十名学员中,你算是佼佼者。”陶方弹弹指甲里面的污垢,撇眼看了一下苗小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咧嘴笑道:“你别沾沾自喜,据我所知,莫里斯步兵学院比你高明十倍的学员大有人在。”这句话让苗小花整个人都不好了,陶方没打算住嘴,“不过嘛,有些事情很难说,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我没看出来,我有哪里很合适。”苗小花摊摊手说。
陶方突然干笑几声,声音充满萧索,“最重要的,他们看中你是因为你小子没任何背景,无牵无挂,乃真正的无名小卒是也。”
“哦……原来如此。”苗小花轻轻点了下头。
陶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如此,但你也莫要背什么思想包袱,所谓英雄不问出处,置于险地也许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更何况,以你的机灵要生存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苗小花再次点点头,两年来的训练已经让他有了军人的觉悟。
“对了,你是不是对齐家的小美人儿有兴趣?忘了她吧,一是你任务在身,儿女私情会影响你的判断力,二是……她的家世背景……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记住我的话,忘了她!”
苗小花浑身一震,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也让他知道了,陶方的话也让他有些茫然。
“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那位齐小姐!。”陶方有些欣慰的将手负在身后,“踏云步练到极致暗藏隐身技能,关键时候能保命。打架我不是非常在行,但要说到逃命,哈哈……”陶方眨眨眼睛,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苗小花刚要张嘴说话,陶方又翻了个白眼:“我说打架不是很在行是针对一些变态的守护人说的,小子,知道守护人吧?”
他当然知道,在莫里斯学院里,学员们经常谈论的就是守护人了,他也知道能成为守护人意味着什么,只是他没料到,眼前的这位糟老头竟然有如此实力,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心中满是感激,临别在即,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跪地拜谢。
蓝昊城东大街的圆形楼房依然隐藏在碧绿苍翠间,只是莲花池的盎然气机好像弱了几分,齐箬笠关切地望着父亲,问道:“什么人?能将您打伤?”
齐念远微闭双目,盘坐在蒲团上,听见女儿在问,叹口气道:“他已经死了,不重要了。”
“究竟是谁?”
“从小到大你的性子就是这样,非要追究到底,该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齐念远说道。
“您是不是还准备说,都是为我好之类的?”齐箬笠冷傲艳丽的脸上出现娇憨状。
齐念远好像已经石化,头顶冒出丝丝热气。
“常春监……”齐箬笠嘴里蹦出几个字。
齐念远双眼大张,宽阔肩膀上的黑发扬起,沉声道:“箬笠,不要查下去!做好份内的事!”
齐箬笠正要争论。
“齐楼主,皇帝陛下有事相商。”声音尖细,远远传来,是皇宫的宣旨太监檀乙。十年来,宇文时休每当要齐念远进宫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派檀乙传唤,免去了“谁谁接旨”那一套,以示二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和齐念远的特殊地位。
昊国皇宫御书房内,宇文时休锦袍玉带,人到中年依然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悠然站立睥睨而视。
齐念远正要行礼,宇文时休轻轻托住,面含微笑道:“义弟,有些时日没见,咦,你受伤了?”
齐念远道:“陛下慧眼,些许小伤,不碍事。”
宇文时休瞥一眼他的气色,点头道:“没事就好,为兄的利刃之首可不能折了,谁干的?”
齐念远犹豫片刻,说道:”逐月神将,已死,为曲城薛陌。”
“吁……”皇帝摇摇头道:“这些老臣,都要入土的人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也玩起清君侧的把戏。”
齐念远小心地观察着“义兄”的脸色,问道:“不知陛下召见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绝地破碎平原传出关于蓝莲花的消息!”宇文时休道。
沉稳如齐念远也不禁怔住,愕然片刻后道:“陛下需要臣怎么做?”
宇文时休笑道:“就算你不受伤也不会派你去,金律楼怎可一日无主?再说此消息是否属实还待确认。”
齐念远默然不语。
“此去就是查证消息来源,不过派去的人要绝对可靠,到破碎平原遥遥万里,途中艰辛可想而知,除了可靠,武功法术必须超然,你有人选吗?”
“有,小女齐箬笠。”齐念远道,他还有个心思,想让女儿远离常春监,相比之下,他情愿让她去破碎平原。
“唔……侄女武功早已登堂入室,可胜任。”宇文时休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道:“特勤团和京畿卫已经有了人选,他们结伴相互能有个照应。”
齐念远忙道:“陛下英明。”
“其实,有没有蓝莲花倒不重要,自古神物有缘者得之,此次派去的人皆是我昊国年轻一代的精英,破碎平原天地气机盎然,他们的修为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齐念远微笑道:“陛下不会怪我有私心吧。”
“果然是老狐狸,但机遇和危险并存,转告我侄女儿一切以安全为重。”
齐念远躬身答谢。
“喂,你就不想知道另外两家派出的是谁?”宇文时休眨眨眼问道。
“想极了……”齐念远将手拢于袖中咧嘴道。
“我就喜欢你这份实诚,特勤团派出的是南宫雪影,京畿卫派出的是谷雨神剑王沐阳,其他人我没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