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听从自己的内心,遵循自己的内心?”
沐杳杳听了她说的那一段大言不惭的话,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反驳。
是啊,为什么女子就不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呢?
谢轻雪眨了眨眼睛,神情尽显得意地问:“你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吧?”
沐杳杳心中涌现出一个念头,试探性地问:“轻雪,你其实是已经看过的吧?”
谢轻雪神情慵懒地拈起一块梨花酥塞进嘴里,没有回答,也就是默认了。
沐杳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的毛笔,想要往她脸上丢去:“你既然已经看过,为何不自己写,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谢轻雪看到沐杳杳的动作,连忙让她冷静:“喂,这支笔很贵的。”
沐杳杳被她给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钱:“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过关的理由,否则,下场你知道的。”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留给谢轻雪很大的想像空间。
谢轻雪单手托着下巴,月华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懒散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杏眸微眯,嘴角上扬,神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喜欢书里所说的内容,那我抄来干嘛?你们这些书呆子呢,老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啊,书中自有颜如玉啊什么的。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书里根本就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答。”沐杳杳认为她在胡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在书上还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除非她没有在认真找。
谢轻雪一挑眉:“那我可要说了。”
沐杳杳点头示意她说吧。
“书上不是常说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啊诸如此类,主要想表达的都是妻以夫为纲,那为何夫不可以以妻为天啊?”
“还有还有,先生当初给我讲这些时,还举了个例子。好像是什么来着,对了,就是前朝有一对夫妇,她们很是恩爱。突然有一天,丈夫被大夫检查出了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在丈夫死后,妻子就为他守了一辈子的寡。”
“可是,我前天还听我娘说,文远侯夫人因病去世,文远侯又娶了一位新人。为什么男子死后,女子要守寡;而女子死后,男子可以另娶?”
沐杳杳被她的这些话给呛到了,猛地一阵咳嗽。结果,谢轻雪却像是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背道离经。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准备继续在那大放厥词。
沐杳杳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声音略带着急地小声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要是被人传了出去,你会被千夫所指的。”
谢轻雪一把把她的手给拂了下去,眼神指责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沐杳杳立马纠正道:“我可没让你大放厥词啊。”
谢轻雪撇了撇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沐杳杳不相信地盯着她:“你确定不是要再说一通比刚才还要惊世骇俗的话?”
谢轻雪指了指她,纠正道:“诶,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惊世骇俗?那分明是清新脱俗。”
沐杳杳脸上没有半点诚意的附和她:“是是是,清新脱俗清新脱俗。”
谢轻雪闲庭信步般走到了月窗前,仰头望着月亮,朱唇轻启:“试问这天下,古往今来能有几名女臣,女将,以及女帝呢?”
月华下,少女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语气分明是漫不经心,却又仿佛铿锵有力。身上似乎散发着那种只有在沙场上磨砺过的将士才有的杀伐之气。
那句话,由她说出来,不是疑问,是质问。
沐杳杳不由地愣住了,也看了看月窗外的天空。
是啊。从古至今,究竟又有几位女子能走出这围墙极高的深宅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