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节目
这大胆的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不过嘛……”小隐话语一顿，邪气的神情尽数敛去：“如果你让我做你的舞伴！我就答应在正式场合不喊你的雅号！”她可不想在校园祭上没有舞伴，不过她也不会傻到真的去跳舞，只要舞伴是小白脸，无论自己跳与不跳，他都不会说什么吧！
他的纵容，每次都让她感到安心，她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每次都是他的纵容，他的温暖，他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他眼底始终宠溺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眷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温暖，她眷恋着他怀抱的温度，她舍不得他偶尔的呵宠，她喜欢挑逗他的底线，因为她知道……
他懂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他是离她心最近的一个人，他是个如此锐利的少年，他可以轻易戳穿她的伪装，却从不曾给她丝毫伤害，他尽力让她融入他们之间……因为他懂她，他了解她，明白她……
可是懂并不代表爱……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只是比友情更深一步，离亲情还有距离，也许可以称之为“暧昧”，可是她要的并不是他的一份“暧昧”而已……
她曾数千次地告诉自己，不是他，不该是他，不能是他。她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自己欣赏的幻陵七少之一，一个值得敬佩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连想都没有想过他们的可能性。
他离自己明明是那么近，任何时候的回忆都难少他的存在，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存在，淡薄依然？究竟是他的无声，还是她的刻意？一直都不愿去正视他的情感，一直都躲避着那双紫眸里锋利的光芒！到底是因为他真的对自己而言不够重要，还是因为……
他是那样云淡风清的一个少年，他对什么都不曾热烈地执著过，淡看人生，偷笑红尘，偶尔的恶作剧为生活添加一些情趣，于他便已足以。
所以他不该是她心里的那个“他”，不该是那个她希望的只看着自己，只对自己浅笑温柔的少年……他该是滑过天际的那抹云，他该是微笑如斯的温润男孩，他该是低调却又不容忽视的幻陵七少……他有一千个应该，一万个可能，却惟独不该是现在这样纵容着她的翩翩少年，也不可能成为只对她浅笑温柔的“唯一”……
秋夙隐，不需要等到午夜十二点，灰姑娘的梦就应该醒了……
电光火石的那几秒，心中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不想让自己受伤的决定，既然每次注定要被放下，要被抛弃，还不如不要接受，但伤害成形之前便及早扼杀，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很好！
“对不起，我逾越了！”小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向尹缔羽一道歉，便离开了这个角落，今天这个节日，注定是个永远无法面对的伤痛！
而她做不到在她的忌日里去谈爱，因为无法面对爱的她也始终不配……
是不是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握住那阵谁都捕捉不到的风？她眼底深深的落寞搅得他的心如同一杯加盐的摩卡咖啡，不但苦而且咸涩无比，于是不假思索地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嘴角依旧挂着熟悉的微笑，紫眸弯成新月的形状，轻轻地靠近小隐的耳边，许下承诺：“我……想就这么握着你的手，考虑和我交往吧！”
没有因为她眼底的疏离和逃避所动容，声音虽轻但坚定有力，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想就这么握着你的手……
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甚至连语气音调都是出乎意料的相像，仿佛四周的一切喧哗都远离小隐而去，她看不见嬉闹的人群，感觉不到眼前等待着自己答案的少年，只余那句话和那种坚定的语气响彻在脑海，慢慢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叠，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还有她坚定的诺言：“隐隐，我们要拉勾勾喔！我这一辈子都会握紧你的手，永远都不离开你，这是我们的誓言；一辈子都不离不弃喔！”
一辈子握紧你的手……
你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呢，你还是离开了，而且离开的方式决绝得惨烈，既然明知道会离开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既然不能遵守承诺，为什么又要给我诺言，让我无望地等待着……
月溟，我是那么的相信你，你带给我，除了抛弃，便是背叛。
“不！我不要！”小隐猛地摔开尹缔羽的手，她没有去看他因为受伤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甚至连对上他眸子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会失去，那她宁愿从来不曾拥有过……
“对不起！”小隐一个90度的鞠躬道歉后，便仓皇而逃了。她已经顾不得自己什么面子里子，因为小隐明白现在的自己是颗无法估计爆炸时间的炸弹，不想牵连无辜的人遭殃，那么还是赶快找个地方静一下比较好……
尹缔羽抬手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心，掌心里方才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可现在却只剩下满手心的寂冷，仿佛先前那一刻的贴近只是自己的一场浮华的梦境，而小隐的话语却清晰得响彻在耳畔，字字句句清晰得近乎残忍，像一把把刀刃深深地嵌进心脏，割碎了那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勇气……
这是她的拒绝吗？
还真是简单干脆，没有第二层可以去自己见解的含义呢！
尹缔羽慢慢地握紧拳头，心里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抽痛，疼得直叫他皱紧眉头，却无可奈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失恋的痛苦吗？
的确是刻骨的疼呢！
尹缔羽微微扯了扯嘴角，想如往常般展开一个微笑，然后再投身到校园祭中，分享同学伙伴们的欢乐，却发现面部神经已经僵硬了，而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兴趣去看接下来的节目……
第一次想要为自己执著；第一次想要为自己争取，却失去了执著和争取的理由……仗还没打，就被判了死刑……小隐，我该说，这是你的宽容，还是你的残忍？
“喂，这里美女那么多，你干吗不去多泡几个？”秋夙隐拍着秋涧易的肩膀，斜眼睨着他，那么多的美女按照他的个性不是应该早搭讪去了吗？还在这里装什么深沉啊！礼堂的气氛依旧热烈如常，丝毫没有因为两个正在品尝着痛苦的灵魂而减少它的半分热闹。
“我又不对女人感什么兴趣！”他的好名声可不能被这妮子的胡言乱语给毁了。
“我当然知道，你对少年，尤其是美少年感兴趣呀！”小隐懒懒地一撇嘴，顶了回去。说不清楚她在担心些什么，今天的她貌似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情绪不失控，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哥哥旁边吧，毕竟在这厮身边还能有些安全感……
秋涧易嘴角一阵猛抽，对她还是采取无视会比较好！
“舞会什么时候开始？”秋夙隐心不在焉地问，刚才她的举动的确太伤人了，她明白那种举动对于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的他来说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她却亲手将这勇气辗碎了……心很疼，真的很疼，疼得彻骨……她真的无法做到在她的忌日里去相信承诺和永恒，她害怕将来这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秋涧易单手抚额，摇了摇头：“隐，舞会已经结束了，接下去要开始校园祭的节目了！”她之前到底闪去哪了？他居然找了她半天都碰不到人，还担心她真的会出什么乱子，毕竟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要她保持冷静是很困难的事儿……
秋夙隐露出一个兴味的微笑，抬眼看向了舞台中央：“哦！要开始了吗？”，诡异的语调惊得一旁的秋涧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里莫名涌起十分不详的预感，眼睛跟随着小隐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
柔和的星空钢琴曲缓缓响起，拉开了校园祭正式的帷幕，随着主持人的齐齐出现，礼堂也仿佛受这股音乐的气氛所感染，难得地保持着沉默和静谧，但每个同学，包括老师脸上浮现着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就连秋涧易的嘴角也是僵持着一丝弧度，他是很想要笑的但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笑了……
月素影和蓝萦翼面带菜色地穿上了小隐为他们特别准备的表演节目的服装。蓝萦翼一身鹅黄宫装，领口和胸襟微微敞开，隐隐露出少年结实的胸肌和白皙的锁骨，头戴着复古的类似杈头凤的饰物，明明是唐朝贵妃的打扮，偏偏一双脚却不适宜地蹬着一双清朝旗头鞋，使他的行走看起来分外艰难，虽然这幅打扮在一个少女身上会显现出它的优雅气息，但在一个180厘米以上个头的男孩穿来，却只有滑稽的感觉，尤其是他脸上那浓妆艳抹的痕迹，更是平添几分脂粉气……
而月素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他被定义在“攻”的层面上，虽然他好歹穿的是男装，但这种打扮其实比蓝萦翼的视觉效果更加来得强烈……身下围着一圈类似于稻草做成的裙子，上半身完全裸露，而头顶还插着几根鸡毛，再加上那刻意的烟熏妆和癫狂发型，这种样子真的和印第安野人没差的……
“小隐，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杰作！”秋涧易强忍住爆血管的冲动，指着台上那两个表情严重扭曲的美男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多完美的作品啊！多具有后现代主义意想派大师的风范！不但视觉冲击强，而且还体现出幻陵七少中能人辈出，能人所不能之处啊！”小隐咋巴着嘴，赞叹着。
秋涧易揉着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会被这丫头给活活气死，把他们俩整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这是后现代主义意想派大师的风范？秋夙隐究竟知不知道台上那两个是有着绿色和蓝色处罚条的幻陵七少之一？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无可避免的在沉默了一分钟后，礼堂里集体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不绝于耳，虽然达不到掀屋顶的效果，但能将那吊灯笑得动摇西摆的，也算是一成就！
小隐打量着同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涧易撇了撇嘴：“有必要笑成这样吗？你看了接下来的节目后，估计连嘴角都要抽筋了……”
看似没心没肺的话，实则透着兴味和期待。秋涧易心下一凛，他太了解小隐了，她的恶趣味恐怕会超出常人承受的底线，如果连蓝萦翼和月素影都不能逃过这场无妄之灾，那……他能逃过吗？额头悄悄挂下一滴冷汗；小隐，你整倒他们就可以了，千万别株连到他……
在笑声稍微有些平复的迹象后，蓝萦翼朝小隐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一咬牙，含糊不清地说：“接下来由我和素影为大家的节目是……一舞贵妃醉酒！”
虽然很模糊，但大多数人因为回声和喇叭还是都听清楚了，不禁都面面相觑，幻陵七少之一的蓝萦翼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跳舞，而且这舞的名字还是……“贵妃醉酒”？
秋涧易嘴角抽搐地看着脸上挂着“不管我事”这四个大字的小隐悠闲地到处找食物，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那汹涌的怒气：“秋夙隐，你要他们表演这个，你到底明不明白蓝萦翼的脾气，也许他表演完就会来杀了你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因为台上的蓝萦翼正扭着腰枝别扭地做着那个倒酒的动作，而眼神还在持续秒杀着小隐，脸色黑得可以和包拯有的一拼，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要去杀人！而月素影一张白皙的脸远看不但满是十字路口，更甚的是面色呈现出食物中毒后的青绿色……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寂静中，蓝萦翼一个没站稳，他的清朝旗头鞋向旁边一歪，失去重心的他当即向前一个跟头栽过去，一杯酒全部悉数洒在了月素影的稻草裙上，同样没有心理准备的月素影被整个人扑倒，于是两大美男摔做一团……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的是，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
全场持续寂静……
小隐对着自己的哥哥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愿赌服输喔！秋涧易，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去候场准备准备自己吧，毕竟在他们的节目后，就是你的舞台咯！”
咯噔……秋涧易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的声音，果然还是有他，真是太不幸了，不过他的节目貌似和会长排在一起，只要会长不摔话筒走人，那其他人是肯定不会关注到他这个小角色的，小隐应该会看在郢迪的面子上稍微……
但是小隐似乎从来都没有把凌郢迪放在眼里过，那他们俩要表演的节目岂不是会很惨！呜，不管结局怎么难看，至少有人陪他一起承受头一个雷。
场内毫无意外地响起掌声，但比之掌声更为热烈的是大家的笑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音量啊！更有甚者，已经彻底笑趴在位置和地毯上了，场面的混乱和热烈程度非往日的校园祭可比。老师和校长虽然也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们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打电话给医院，万一有同学笑出内伤来还能就近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