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拒绝
一直聊到……小隐那安稳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尹缔羽放下了手机，却直直地看着显示屏。
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
他帮不了她，除了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鼓励，他还能做什么呢？
辛泌蒂学着小隐的样子躺在了她旁边的草地里，嘴里是兴致的调侃：“这段时间你安分了很多啊！是哪根筋不对了？”自从离开了幻陵一中，来了启影，没见她闹过一次骚动，全无魔女的风范。
“怎么？你希望？”她难得安分，他居然还不珍惜！
“只是怕你到时候抽风得太厉害，我没心理准备而已！”幻陵一中校园祭上幻陵七少的那段表演目前还在各大高校广为流传，打击面岂只是广？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自己的官方资料全部锁定，不然……
不过，现在这魔女半死不活的样子跟陵田工地时她的形象相去甚远，总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或许，是有些担心吧！
“没啊，你安分自然最好！”启影可是他的地盘，闹出什么岔子，他面子也挂不住。
“最近的确闷的慌。”小隐叹了口气，自从得知了哥哥的病情，她也做了很大的努力，私底下寻找医书，询问医生，该做的她全都做了，可是努力没有半丝的回报，还得装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依旧跟哥哥维持着往昔的相处模式。
只是，每次一看见他的笑容，她的心，好疼！
“既然这样，那就来点好玩的吧！”视线在触及某个身影时，眼睛闪烁着熟悉的绿光，嘴角勾起的笑容满是溢出来的邪气。
辛泌蒂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同情地撇撇嘴，那家伙还真是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魔女兴致来的时候赶到，活该他倒霉呀！
“会有意思吗？他的性格那么闷！”月素影可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朋友眼里的好兄弟，性格沉稳持重，具有绅士风度。即使整倒了，以他那闷葫芦的个性也没什么好玩的。
“嘿嘿！”小隐在他眼前摇晃着自己的两根细瘦的手指：“这你就不懂了！他可是一个典型的闷骚呀！何况，幻陵七少里没被整得很过分的也就他一个独苗分子，我不给他带来些乐趣，也忒对不起那七少了！”
“闷骚？”自从熟悉她之后，发现小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女生。甚至和她在一起，很少有无聊的时候。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同情怜惜也有，好奇兴趣也有，毕竟小隐给自己带来了不少乐趣，他，已经将她看成了自己的朋友。
“呵呵，越闷自然就……”小隐拖长尾音。
“越骚？”
此时月素影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跟前，俊容依旧，只是多了份以往难以察觉的焦躁：“小隐，你真的见过蓝伯母了？”
没想到萦翼真的同意将小隐过继到他家，成为他的妹妹。但是蓝氏集团是个门槛很高的名门望族，不可能随便接纳一个身份不明的丫头，上周末蓝伯母便约小隐见了一次面。小隐现在还不知道涧易的病情，以她的智商，肯定会察觉到一些端倪。
唉，萦翼做事冲动热血！没办法，只能让他收拾烂摊子。
“见过了！”明白了哥哥的状况后，当然理解他的一番苦心，蓝家能给自己傲人的身份、光明的前景，并且承担自己的生活费用，蓝萦翼又是那样单纯的一个孩子，绝对会保护好她。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能生出这样缺心眼孩子的母亲竟是一个拥有着狐狸般狡黠笑容的女子，那字字珠玑的话语，不愧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
蓝伯母很擅长谈判技术，一贯四两拨千金的手法在她眼里还真是小儿科都不如。不知道那次对话的结果怎样，只了解她自己是费神费心，出了一身冷汗。而对方，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端的是商场上傲视群雄的气魄。
“她喜欢你吗？”月素影有些小心翼翼，蓝家这样的大家，勾心斗角是免不了的，小隐并不适合那种环境。
“不知道！”无所谓的摆摆手，她反正也没图他们什么。只因为是哥哥的决定，所以尊重。
月素影无奈地叹息，她到乐得轻松，不知道幻陵七少里多少人都愁得辗转难眠，尤其是蓝萦翼，怕辜负涧易的期待，在老妈面前也问不出什么，又不敢自己来见魔女，避免尴尬，只好拜托他了。
“我打赌蓝伯母一定会同意过继的。”小隐庸懒地伸了伸懒腰，捅了捅身边闭目养神的辛泌蒂。
“为什么？”她凭什么就那么肯定？
“我有筹码！”她挑衅地一笑：“有兴趣跟我赌吗？你赢的话我以后就不找蓝萦翼麻烦！不再整他，怎么样？”月素影疼萦翼是出了名的，几次蓝萦翼都被气得跳脚。虽然这次没出老千，但玩玩也不错，输了也没什么。
“那我输了，是什么下场？”月素影皱着眉，他了解不了萦翼所谓的危机感。
“也没什么！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还没想好！”秋夙隐撇撇嘴，这百无聊赖的生活，少了他们，还真是少了不少乐趣。
月素影点了点头，不是他想赌，而是砝码太诱人。即使输了的话，到时候魔女也不会有那个心力来整他吧！等到不久的之后，当他体会了下场是什么的时候，他悔得都想跳楼了。
“呵！”辛泌蒂看着那个来去匆匆的身影，同情地叹气：“真为他悲哀！”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小隐继续躺了下去，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连心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不是吗？”
“哥哥他想要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像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询问身边的少年。
“呃？”似乎很诧异她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其实都知道了！”小隐抱着胸，将脸埋在膝盖里。
不需要多考虑，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不是不震动，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之后有什么想法类似于这种的问题他也不会问。既然她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有打算。又是一声叹息，自从认识这丫头后，他叹息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他希望你幸福，如果称得上是他遗愿的话，也是希望你幸福！”
“要我幸福吗？”小隐茫然地抬头，究竟怎样做，才不算遗憾？
打开门，不出意外的，屋外是那张熟悉的脸，斜倚在墙边的姿态轻松不失优雅，嘴角依旧挂着柔和的淡笑，脸庞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有半分不耐。
从幻陵市赶到启影市，仅仅只因为她一个电话。
“隐隐！最近好吗？”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他很意外，却也有些小小的喜悦。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吗？那一晚的手机对话后，两人并没有联系过，仿佛那只是他华美的一场幻觉。
他知道小隐需要时间，而他，愿意给。
毕竟，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
“还可以！”将他迎进了屋，小隐泡了两杯茶，听不出喜怒的回答。
尹缔羽打量着公寓的环境，一室一厅的学生公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粉色的窗帘、青色的彩刷墙壁都透着温馨的气息，又是市中心的地段。看来，凌郢迪果然对她很好！
“哥哥，他最近怎么样？”小隐迟疑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恐慌，虽然只是些许，但还是被敏感的尹缔羽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安抚地笑了笑：“没事，最近他很好！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跟你说的。”
小隐凝视着尹缔羽，心情如同她的声音般彷徨不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他！”十六年，很长也很短。长到早已习惯了哥哥的温度，适应了有他陪伴的生活。短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似乎那漫长的离别也只是上一秒刚刚发生的，可思念如此真实，温暖距离自己那么遥远……
不仅是血缘的羁绊，而是早就产生了对于兄长的爱和依赖的情感！他们俩不但有着相同的血缘，更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放不下的人，她要如何……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
尹缔羽默然：“小隐，你应该明白他的苦心！”
“我明白！”难道远远地看他也不可以吗？
尹缔羽顺势坐下，无奈地叹气：“毕竟在涧易眼里你是不知道他的病情的，你如果光明正大地去看他，会让涧易苦心为了你而建立的假象荡然无存！隐隐，涧易其实真的很爱很爱你这个妹妹，即使在他的生命就快要……”
话语一顿，不自然地接上：“他始终想到的还是你！”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弄不懂隐和涧易之间那奇怪的气氛，为什么小隐始终不肯喊他一声哥哥？即使在幻凌七少都知道他们是兄妹的时候，隐隐对那个称呼依旧有着强烈的排斥感。他第一次听见隐喊涧易“哥”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在她得知了他要离开她之后……隐隐她始终还是没有放下过去……
而放下过去又谈何容易呢？
小隐敏感地虚了虚眼，声音低沉了下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尹缔羽哀叹一声，敏感细腻如小隐，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紫罗兰色的眸子闪着温暖的光泽：“涧易他很自责，以前对于你的事他的一些不成熟的做法导致了你现在……他很痛苦……”
小隐嘴角挑出一抹笑纹，是释然的笑意：“哥哥他……全告诉你了吧！”恐怕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但一直瞒着藏着，尹缔羽的爱意如此明显，他安心地把她托付给了小白脸后，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
“隐隐，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沉默，微微不自然地颔首昭示着他心情的紧张。
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隐撇过头去，没有对上尹缔羽的眼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会永恒的，小白脸，你终有一天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她不能害了他，何况，这个世界不存在永恒的拥有，誓言同样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谎言。
尹缔羽的身子无法抑制住地震了震，他攥紧拳头又放下，克制了又在克制，但终究没有克制住身体内翻江倒海的疼痛。他猛地将身前落寞的女孩紧紧搂在怀里，是那样的用力和不顾一切，仿佛只要此刻抱着她她就会永远在自己怀里一样。
“隐隐，为什么不相信永恒！你放不下过去，在痛苦的漩涡里找不到方向。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任何东西会永恒，痛苦也一样，但除了爱……为什么不相信会有永恒的爱，为什么那么固执地倔强着抗拒着拥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永远的爱，接纳它？”他迷茫了，他痛苦了，他也手足无措了……面对这样倔强偏执的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永恒是隐隐心里一道永远打不破的执念，她觉得他执著，她也不是执著地不去相信拥有和永恒吗？
在他拼命地摇晃中，在他第一次失态怒吼出的话语后……秋夙隐茫然了，天与地的旋转中只剩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瞳仁里的痛和银色发丝折射出的耀眼光芒，在这一刻，似乎痛苦和永恒都不复存在，什么执念？什么枷锁？任何狠狠束缚住她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只有他，只剩下他……
那一刻，小隐坚信她曾经下过一刹那的决心去爱……
但她的眼前瞬间浮现出月溟在医院里永远地合上眼睛的样子，又浮现出父母车祸后倒在血泊中的惨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永恒？一次又一次被命运无情玩弄的她又怎么可以去相信永恒的爱？命运给予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残忍的剥夺……
“没有永恒！怎么可能会有永恒，拥有后还不是会失去！注定要失去的，那我情愿不曾拥有过！”只要不曾拥有，只要没有记忆的美好，就不会有失去后坠落深渊的苦痛，在希望中失望，在失望后绝望，这种循环她再不想去经历第二次！
“隐隐，不管你相不相信，不管你会不会去接受，但我想要告诉你……”尹缔羽认真地看着小隐的眼睛，字字诚恳，句句决然：“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永远，不管你需不需要我，不论你是不是在乎我，但我不会放下你，不会抛弃你，会只对你一个人微笑温柔，会给你一个只属于你的怀抱，还有那份独一无二的爱！”
这是他能给的，这也是她无数次渴望过的，但这一刻，她没有表示接受，他也没有想要知道她的答案！他想要去爱她，那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她同不同意了！
沉默半晌后，尹缔羽开口：“这是承诺！”我给你的承诺，只属于你的承诺。
秋夙隐无奈地苦笑，对于这个聪明的笑面虎，她又能怎么样呢？他的眼睛明明是那么锐利，估计很早以前就看出她想要什么！他说的话对她无疑是种诱惑，是她心心念念着想要的永恒，但她却不敢去要了。
“我的人生一直就在不断地失去，失去最爱的人，然后失去父母，失去友情，最后连我的梦想也失去了！”她没有天赋却一直执着。除了一直不断的失去，她的人生究竟还剩下什么？
“你还有涧易啊！”尹缔羽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歉意的目光注视着小隐，在她那张瞬间就惨白的脸色下，竟连“对不起”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来，的确只有哥哥他一直在我身边！”除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他，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而这个梦小心翼翼地还没有捧满两年，命运就又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哥哥也要离开自己了，该怎么对自己说这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打击只是偶尔而已！有时候几乎要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克亲人，克朋友？没有经过命运残酷洗礼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