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暗,高空黑云压抑,只有偶尔的月华为天地带来缕缕微光。
年轻的男子满身都是血迹,乌黑的长发都被血水染红了,他半个身子靠在渔女坟牌旁,刀削般的英俊脸庞神色悲伤哀凉。
而男子前方,数十具残缺破烂的尸体倒伏在血泊之中,被切断的胳膊大腿上血迹未干、被洞穿的胸腹上大洞淌血、被割断的头颅脸庞之上充满了无法置信与不甘的神情……
简直如同修罗血狱!
坟土之前,年轻男人的手中出现了一块古色古香的黑棕木盒,低声说道:“我跨过高山与大河,放弃了荣华与富贵,冲破所有人的围追堵截,还是没有赶上你的毒发之日。”
黑棕木盒里,放的是一份解药,一份稀少到需要年轻男人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解药!
年轻男人的右手掌上泛起浓郁的殷红血华,将一滴血液滴入殷红血华之中。时间慢慢过去,殷红血华渐渐黯淡,而那滴本已枯死的血液却发出如同血玉玛瑙般的莹莹光泽。
年轻男人满是悲意的眼眸看到这一幕之后再次焕发生机,左手一挥,一道血色光华似涛涛江水般冲刷渔女的坟土,所有的黄土被席卷而去,而坟土之下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座空坟!没有任何的埋葬物!
“空坟,这就表明这是素素没有死吗,为什么前几天我以千里凝血之法取出的这滴血液会枯寂死亡?”,男人的声音中有些疑惑。
而疑惑之中,他的心中有泛起渺渺希望。如血玉玛瑙泛出莹莹光泽的血液,重新为他指明了前行的道路。
年轻男人如刀削般俊朗的脸庞上满是不屈之色,再次焕发如星辰般璀璨明亮光芒的眸子中,更是透射出难以形容的坚毅之色,他低语道:“素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天地昏暗中,坚韧俊朗的男人沉默片刻,低垂的头颅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他收起右手上的那滴血液,如苍鹰搏击一般腾跃而起落入泗水河中,顺游而去。
一刻钟后,泗水河下游一处岸边,一道强健高大的身影悄悄从泗水薄雾中爬出。
近距离看去,会发现男子如刀削般俊朗的面孔上漠然冷硬的神情,披肩的湿漉漉乌发下,他的背部上依稀可见一副刻图,那是一株墨绿色苍劲古藤,藤蔓爬满了男子的后背,枝叶栩栩如生。藤蔓刻图蔓延向上的姿态,有种腾飞九天之姿,透发出顽强酷冷的气质。
漠然坚毅的男子消失在初秋黎明笼罩万物的薄雾之中,向着两岸山林奔行而去。
这一天,两座坟土的那块惨烈的战场之上,迎来了一位又一位客人。他们无视眼前污秽不堪的场景,冷笑着,低语着,最后沿着泗水河追去,沿着刀削般俊朗男子的踪迹追去。
清晨的初阳,自东而西,沿着古老的道则轨迹运转。日光由黯淡转向强盛,又由强盛走向衰落,最后落入群山。两座坟土被一位位客人搜寻着,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曾放过。当他们心满意足之后,又会沿着自己寻到的线索追去。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人选择毁掉这处明显的线索痕迹,借此阻碍后来人的跟踪。
这一天夜晚,乌云消散,高空之上一轮弯月向黑暗清冷的大地洒下月华。
一位独行的年轻人,来到了两座坟土。
这位独行的青年身材高挑,肌肤很苍白,脸庞之上更有一种病态般的惨白之色,口中不时传出几声咳嗽。而最引人瞩目的之他的眼睛,时刻都泛着明亮的深青光华,更透射出冰冷森寒的气息。
病态青年仔细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微微一皱眉后,又似乎想通了什么,他低声说着:“没有把握对付他,所以故意不毁掉线索吗。”
病态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缕忌惮之色,“滕氏一族的血根传承果然非同凡响,一个接触修行没多久的年轻人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他心中一阵火热,想到要是血根传承落在自己手中将会多么强大。
“余太苍,哪怕你再天资横溢也逃不掉的,我跟那些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一道冷幽幽的冰寒声音回荡在坟土之上,下一刻病态青年竟然浮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这实在是令人吃惊的一幕画面,多少人都梦想过在天空翱翔,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在离岚之地,除了极少数的修行极端法门的修士能够飞行之外,没有修士能够浮空,掌握飞行之法!
因为没有修士可以打破天轮祖庭的桎梏!
没有修士能够跨越宛如大海一般宽阔的沟壑,迈入下一个大境界!
离岚之地修行史记载,天轮祖庭之后还有一个大境界,称为祭门!
迄今为止,任你风华绝代,千古人杰,天资横溢,也没有修士能够冲破重重险阻,踏入祭门境!
这是禁锢在所有离岚之地修士头顶之上的魔咒,无人可破!
而正常来说,唯有祭门境的修士,才能够飞行掠空!
这位掠空而去的病态青年,很有可能便是一位咒法师,这是极少数能够让人提前飞行的一种极端修炼之法!
……
日升月落,阴阳循环,数个白昼与黑夜,刀削般英俊的漠然男子余太苍奔行于山林湖泊。不断地躲避着后面的追杀,实在躲避不了便施展雷霆手段一举灭杀,然后再一次隐匿无踪。如幽灵般行走在深林中的余太苍,他高大强健的体魄上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而他背后那一株古老苍劲的藤蔓泛起墨绿光华,山林四野之中草木精气不断地汇聚到他的躯体,为他疗伤。
这也是他这么多天生死大逃亡,身躯没有崩溃的原因。
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森林与青草,既为他提供隐匿,也不断地恢复他的伤势。否则就算余太苍精神意志再顽强坚韧,也无法弥补肉身躯壳生命潜能的损耗,早就被追杀者生生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