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你快看,咱们年级的楚言在你的留言下面回复了!”“嗯,我知道,我昨天就看到了。”前一天夜晚,钟离瑾边给自己的大腿上药边打开手机看回复。
“切,装的自己多清高,多有文化一样,典型的绿茶。-匿名”
“哼,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么,瞅她平时那副女霸王的做派,哪里跟文学著作沾得上边儿。-匿名”
“不就是长得好看么?真是会装...-匿名”......
人们习以为常地将他们的恶意展露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们看来,可能这就如同看电视剧发弹幕一样简单,但对于仅仅快要初二的钟离瑾来讲,这是羞辱,是她敏感心灵上的一道道带血的划痕。
“in one of the stars I shall be living. In one of them I shall be laughing.And so it will be as if all the stars were laughing,when you look at the sky at night...you-only you-will have stars that can laugh!-楚言”
嗯?楚言?她笑了。楚言,谢谢你,在属于你的星球微笑...
一夜无梦。
“你认识楚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哎。”“筱筱,我俩也不熟,就见过几次面。”“真的?你可别骗我啊。”“怎么可能啊,好啦,上课吧。”
钟离瑾没有骗池筱筱,只是没有说,楚言见到了她这辈子最窘迫的几面。
第一面在顾老先生家,他见到了小霸王钟离瑾第一次求人的场面。
第二面就是父亲的生日那天,楚言信不过钟离瑾,硬要在生日当天亲手将顾老先生的作品交给她的父亲。结果,生日当天,她的父亲带着一位美丽面容的女人回到家里,对她说:“阿瑾啊,这是爸爸的女朋友,也将是你未来的妈妈。她叫刘明溪,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的。对么阿瑾?”那个女人穿着妈妈最爱的藕荷色雪纺裙,刺眼极了!“对什么对!我只有一个妈妈,她算什么,凭什么进来,这是我的家,我妈妈的家!”“阿瑾你不能这样对你明溪阿姨说话。”
“没事啊,琨,小孩子嘛,不懂事都是正常。”“你滚,谁要你假惺惺!楚言,我们走!”钟离瑾冲着刘明溪大吼,然后就气呼呼的拉着楚言就往花园走。
两人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钟离瑾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楚言,你觉得我是不是很讨厌,明明那个阿姨那么温柔,我还是忍受不了我爸爸身边有了别人。”“嗯...”
“楚言你知道么,我的妈妈,她特别特别温柔,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可是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的哥哥也因为妈妈不在了就去国外了。”
“......”“楚言,我好想我的妈妈。”眼泪划过了钟离瑾的小脸,楚言侧目看着她,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小无赖,而这一次的她,那么无助,第一次让别人窥视到她的柔软。
第三次,是她因为对方出言侮辱了她最爱的爸爸,在学校旁边的路上便出手和对方打架,楚言将她们拉开,拉起钟离瑾的小手就跑,最后等确定没有人追过来,他们才往回家的方向走。“楚言,嗯...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算了,我送你回家吧。”“嗯..好吧。.”
两个人一路上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也什么都不用说。
刚到门口,钟离瑾一看到爸爸的鞋子摆放在门口,便顾不上脱鞋就往里屋冲,“爸爸,你怎么回来啦?啊!”“啪-”父亲的一巴掌打在了钟离瑾的脸上。“爸?你打我干嘛?”“我打的就是你,你说,为什么你明溪阿姨母亲给她的玉镯会在你房间?你是我女儿,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钟离琨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爸,你...你不相信我?”
“哎呀,琨,别难为孩子了,她也可能是一时觉得好看,就拿走玩了,别说她了吧。”“你别再煽风点火了,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的人就是你,你滚,你给我滚!”钟离瑾说着就要扯着刘明溪的衣服把她往外拉,钟离琨看见这样的女儿,一气之下就把她推开,拽着书包就将她往房间里拉。
到了房间,一把锁上了门,就开始质问“说不说,今天你不说别想下楼。”“说什么?你要我说什么,你都已经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你还要我说什么?就是我拿的怎么了,这个家都是我的,我想要个镯子都不行么?”“钟离瑾,你可真是反了天了!”
楼下,什么也听不到,楚言站在客厅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你是阿瑾的同学吧?这样吧,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刚才阿瑾挨骂了,肯定心里不好受,你一会留下来安慰她一下吧。”“嗯...那我先给家里说一声。”“好的。一会你自己逛逛就好,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晚饭时,父女二人下楼了,钟离瑾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穿着宽大的校服导致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方才经历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今天是她的爸爸第一次打她,用木衣架追着她打,最后他打累了,吼累了,钟离瑾也没有力气哭出声了。“你以后要再敢撒谎狡辩,偷别人东西,我就把你嘴撕了,手剁了,也好过让你出去丢我钟离琨的脸!”说完便下楼了。钟离瑾也缓缓地站起来,就这一个动作就扯得伤口生疼,她拍了拍身上的校服,便也跟着下楼了。
晚饭时谁也没有说话,这是这个家第一次有硝烟的味道,也是男主人第一次发火。
“楚言,吃完饭你就走吧,省得你家里担心你。”钟离瑾忍住哽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那你呢?”“我?你放心我什么事儿都没有。”钟离瑾扯着嘴角朝楚言做了一个自以为好看的微笑。钟离琨闷头吃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嗯,那好吧。明天学校见。”“好的。”
晚饭后钟离瑾回到房间洗澡,对着镜子看到满背满腿的红色伤痕,眼泪夺眶而出,水打在身上,那些伤痕就像被火灼烧一般滚烫。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躺在床上,钟离瑾把头埋进枕头,委屈,不甘爬上心头,其实父亲应该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的爸爸就是珠宝商,她又是掌上明珠,什么珠宝首饰没有见过,至于去偷一个没有多少钱的破镯子,而且她又不是老年人,怎么会喜欢带玉镯?一切昭然若揭...但钟离瑾已经不愿再去想,因为从那个巴掌起,父女之间的隔阂就已经使他们回不到当初了。
第二天,钟离瑾依旧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去到学校,在校门口就遇上了楚言,说起来开始谁也不知道楚言跟她是一个学校的,后来便是那次暑假父亲的生日过了之后,新初一开学才遇到的。
楚言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进到班里打开纸条:做自己的星星,不要让黑暗将自己遮掩。
钟离瑾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了留言板,编辑:“You-you alone- will have the stars as no one else has them.-钟离瑾”
楚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