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来北京,林灵要来送我,老张不让,老张说,这十八年来你都在我的眼跟前,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不管是你的母亲还是我,包括林灵都给了你足够自保的东西,你已经成年,你要学着自己成为独当一面的人,北京城不过是你人生的第一站,你自己要好好面对,体会你在社会在江湖中所接触的一切。
老张问我:“《大宗师》开篇怎么说的?”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
你要牢记,人心至善,人心险恶。
林灵告诉我,“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江湖,去北京了小心着点,别问姐怎么知道的。”
我出了站,站在北京火车站的广场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恐惧,我不知道在激动什么,恐惧什么,出站的时候有很多迎接新生的牌子,广场上也有很多新生服务站的伞棚,不过我并没有走向北大的迎新处,我想自己过去,看看这一路上的风景。
我盘腿坐在广场上,感受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旅人,接踵而至的人流,我能感觉到有很多路人眼光若有若无的向我身上投来,我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炁,应该都是普通人,我不仅莞尔,看来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你坐这干嘛,乞讨啊?感知能力还是这么差劲,没有丝毫的长进。”这熟悉的声音。
“村炮进城,感受一下大城市的气息不行啊?”
“去你的吧,新生小学弟,不知道报道要找学姐领路啊?”
“我本想自己慢慢往学校走,哎,天不遂人愿呐,总有人过来捣乱。哎!疼疼疼,我错了大美女。”
任以歌听到我说前半句再也忍不住了,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提溜了起来,高挑的身材,头上戴着渔夫帽,马尾辫,简单的白衬衣,牛仔短裤露出大长腿,帆布鞋,上天真是不公平,可是当这个不公平来到我眼前的时候,我又觉得老天真好。
这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足有一米九,走到我和任以歌近前,只是没想到长得五大三粗一男的,搓着手,腆着脸,一脸娇羞问道:“歌老大,这位小兄弟是?”
突然任以歌手一松,低着头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也看了看任以歌,又看了看彪形大汉,他见状,马上要漏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马上打断了他,“噢噢噢,你好学长,我是北大历史系的新生,我叫张修一,跟任以歌是同乡。”我伸出手,“学长怎么称呼?”
“你就是张修一啊,你好你好,我叫张兵兵,叫我小兵就行,怪不得今天歌老大要来呢。”轻轻的和我握了握手。我心想,这小后妈说的不对啊,这江湖这么和平而且彬彬有礼?
看来她不是来迎新是来迎我的,不过,恩?什么叫我就是张修一什么意思?我正要开口问。
任以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在这待着吧。”说完拽着我就走。
“好的歌老大,有事您给我打电话,歌老大您慢走。”在张兵兵的亲切的目送下,任以歌拉着我离开了。
“一年没怎么见,您都成老大了?在这北京城天子脚下,风生水起的,以后歌老大还得多多罩着小弟哦。”
任以歌站住脚,轻轻撇着头,斜眼看着我,“一年没怎么见,会好好说话不会?弟弟。”任以歌微笑着,声音好温柔,但是我在这九月份闷热的天气中感到一丝丝凉意。
“嘿嘿嘿,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干笑两声,然后问到,任以歌叹了一口气,“等一会儿找地方坐下来再说吧,先报道去宿舍吧,然后带你去买日常生活用品。”
从任以歌的话中,我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坐车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任以歌什么话都没说也没问,只是让我静静的看着这繁华的大街,身边呼啸而过的车辆和向后走着的人群,我又觉得好像和家里没什么不同,只是这里的车更多更贵,行人更多更急。
下车之后任以歌把帽子戴上又戴了一个口罩,我有点困惑,不解其意的看着她,任以歌再次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像还想再说什么,我站在她面前,把她的口罩摘下,“这么好看的脸蛋,被口罩挡住,可惜了。”我有点坏笑的看着她,“哼~”任以歌低下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语气且短且温柔且埋怨。
我们并肩走入校门,前往新生报到的地方。刚刚进入校门,我就感觉到一股炁向我袭来,“哈,果然,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如果都像张兵兵似的,我反而觉得无趣了。”我默默的扬起了一丝丝嘴角,感觉大学这几年应该会很有趣了。
丝毫不在意这股炁传来的试探和敌意,我反而拉起任以歌的手,任以歌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稍稍用力,只是我抓的很紧,没给她挣脱的机会,向校园内走去,虽然在北大的校园里,这种情况稀松平常,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任以歌的影响力。
就在我牵起任以歌手的那一刻,第二股力量接踵而至,不仅仅是冲着我本人,我感觉到我像是走在一米深的积雪内,沉重的步伐伴随着刺骨的冰冷。
“临!”心中默念九字真言,一股炁从丹田处奔腾而来,分出一部分包裹住任以歌,刹那间冰雪消融,如履平地,我丝毫不遮掩身上的炁,其他不论,小爷我也是史上最年轻臻至境界之人的儿子,想让我当狗熊,下辈子吧,想来的尽管来吧,小爷我接着便是。
施法被破,我看到一个人被突如其然被绊倒,然后起身向校园内跑去,“搬救兵?哼,那就来吧。”我牵着任以歌的手,感觉她满手的汗,“怎么了?你不喜欢?那就....”
“前面路口右转。”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跟我指路。
“好!”
右转之后,我看到前面还是要右转,我知道是第三拨人来了,我并没有理会,径直向尽头的树上走去,就在鼻子和树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穿树而过,似乎一切恢复如常。
“第二个路口左转。”任以歌和我说着路线,“好。你只管告诉我下一步如何走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直行约二百步之后,我牵着任以歌向着路左边的长椅走去,长椅上有一对男女,看着我们向他们走来,抬头看着我们,我没有理会,向他们身上走去。
那对男女抬起手定格在那一刻,穿过他们的身体,我看到前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哈,这种手段,还不如前面那位仁兄。”
我扭头看着任以歌,她俏皮的看了看我,我不再停顿,用炁护住任以歌,把自己完全暴露,任凭狂风肆虐,任凭大雨滂沱,任凭雷电交加。
雨过天明,横在眼前的是一株株盘根错节的参天巨柳,柳枝像低头俯视我一般,轻轻摇曳,我摸着眼前的树根,“做到这一步,真是看得起我。兵!”将炁提升到最大,左臂伸出,五指伸开,“破!”眼前的树根被一条条割裂开来。
我继续牵着任以歌向前走去,柳暗,花明,一片花田映入眼前,所有的花朵都朝向我,此刻天地好像静止了一般,所有的花朵一动不动好像注视着我一样。
当我走进花田,我突然感觉有人拉起我的左手,“修一哥哥,人家好喜欢那朵花,你帮人家采嘛。”我向左看去,只见一个齐肩短发的漂亮姑娘,穿着无袖露脐装,格子百褶裙,小腿隐于花田之中。
“这么丑的花,你也看得上?呵,真是没品味。”说完我不再理会,“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短发姑娘双手向我抓来,我从包里抽出御风尺,向后一甩,第一旋打出,她的身影便破碎消散在空中。
左手拽住流苏,向前方甩出,顷刻间花田消失的无影无踪。“好漂亮的尺子。”任以歌看着御风尺。
“喜欢么,还有一根一模一样的白色尺子,不过是小后妈送我的,等回头我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到时候送你。”
“之前就总听你说小后妈,到底什么情况?”
“哎呀,等咱们坐下来,我再跟你好好说。”
言语间,穿过花田,只看到无边无际的沙漠,“老子真是操了。”我这会儿是真的有点火了,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