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和紫荷侥幸走出了沙暴,两人摆脱了银月天堂的追杀,又走了十多天终于出了沙漠,两人知魔教在西北势力极大,特易容打扮一番,扮做走西口的夫妻模样急匆匆往关内赶。
这天二人进了阳关,在一处小镇上歇脚,秦刚听几个丐帮弟子在向西域归来的行人打听他的消息,不由好奇,便上前搭讪道:“不知丐帮兄弟找秦大侠有何事?”
丐帮弟子道:“开封猎头社悬赏白银万两打探秦刚的消息。”
秦刚听说猎头社找他不由奇道:“噢!难道江湖上有人买秦大侠的人头?”
丐帮弟子道:“这次猎头社做的是赔本的买卖,听说秦刚得罪了银月天堂的画面神君,猎头社大公子燕江城女友桃夭被七剑盟的人暗算,毁了容貌,普天下只有画面神君能治疗,燕江城带桃夭上门求医,画面神君要燕江城拿好友秦刚的项上人头做交换,燕江城数月来寻不着秦刚,是以在武林中发起了悬赏。”
秦刚听了这番话不由心中一凉,燕江城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真的会重色轻友,为了给桃夭治伤而猎杀他?他绝不相信,他想燕江城急着找他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秦刚又向丐帮弟子打探燕江城的消息,丐帮弟子说燕江城可能在长安城,当下秦刚在小镇上买了匹快马就要赶往长安。
紫荷方才听见秦刚和丐帮弟子的一番话,心中甚是担心,现在见秦刚买了快马竟要赶往长安,不由惊诧道:“秦大哥,燕江城要杀你,我们为何不避反而要去找他?”
秦刚道:“我和燕江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急着找我一定是有难了。”
紫荷道:“万一他真的是要杀了秦大哥呢?”
秦刚道:“如果能解了兄弟的难处,就算他取了我项上人头又有何妨?”
紫荷知秦刚极看重情义,是个言出必行,顶天立地的汉子,既出此言,心中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由伤心道:“秦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秦刚深深盯着紫荷道:“紫荷姑娘,我的为人你日后就会清楚,你且在这里暂住下,若是有缘,我解决了燕兄弟的事就回来找你。”
紫荷知道秦刚不是一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她是留不住的,只好含泪答应。秦刚告别紫荷,策马急驰,十日后赶到了长安。
秦刚进了长安城,包下了长安城最豪华的酒楼,请来了长安城最有名的舞姬,每日一大早,秦刚沐浴更衣,仔细地梳理头发,修翦胡须和指甲,然后换上一件锦衣长衫,挎上他那银月弯刀,斜躺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太师椅旁边的花几上放着上好的美酒和佳肴。
秦刚一边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一边欣赏着美妙的歌舞。
秦刚忽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在是那个裹着羊皮马甲,不修边幅,腰上挎把弯刀,四处打抱不平,为人豪爽,草莽精捍的西北汉子。他变成了一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沉迷酒色的暴发户。
秦刚从日出喝到日落,直喝昏昏沉沉,方才尽兴,被人扶进卧室睡了。
第二天,秦刚起来还和昨日一样,直喝到不醒人事方才散场。
第三天,秦刚还是重复着前两日醉生梦死的生活,还是躺在那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一边喝酒吃着美食,一边看翩翩起舞的佳人。
他的面容挂着一丝微笑,没人看出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缕忧郁,大家都以为他此刻幸福安逸,却不知他内心疼苦焦虑。
没人知道他在等人,等一个要他命的人。
正午时分大街上走过来一个人,高而瘦,黑衣长衫,面容俊朗,目光深遂犀利,他提着一把剑一步一步地向酒楼走来。
他看上去是还很年轻,但似乎已乎已经饱历苍桑,他的鬓角已有些泛白,愁眉上也细刻了几丝皱纹,他走的是那么的慢,慢得恰似两只脚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充满了纠结与艰难。
他虽然走的很慢,但他终究还走进了秦刚包的酒楼,一步一步来到了轻歌曼舞的大厅。
黑衣人就像一股倒春的寒流,大厅内的舞姬、乐手因他满身逼人的寒意而悸动,乐曲舞步变得生涩而呆滞。
斜躺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样子有些昏沉地秦刚,此刻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盯着黑衣人,就像战场上搏杀的勇夫忽然看见心爱的情人。
秦刚脸上的错鄂稍纵即逝,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燕兄弟,是你么!”秦刚呼喊着迎了上去。
“秦大哥,是我。”黑衣人答。
秦刚抱着燕江城道。“你原本该在三天前来的。”
燕江城木然停下来,听到这句话,燕江城身子一震。
“秦大哥知道我要来。”燕江城低声地问。
“是的,道上的兄弟早就传信给我。我计算着你三天前就该到的。”秦刚道。
“秦大哥知道我来的目的。燕江城问”
“知道。”秦刚答。
“秦大哥特意在这里等我?”燕江城问,眼中犀利的目光已黯淡。
“是的,我原本想去找你,又怕道上错过了。所以我只能闹出点动静,这样你找我也容易些。”秦刚道。
“我不该来。”燕江城头已低下,眸子里竟湿润起来。
“兄弟,你没有错,为了桃夭姑娘,纵使你不来我也会去找画面神君的。”秦刚拍着燕江城的后背道。
燕江城握剑的手也开始颤抖,他已无话可说,一滴眼泪终于顺着眼角从他脸颊上滑落下来。
“哈哈哈,自古英雄,重义轻死,愚兄一颗头颅又值几何?兄弟今日能成全大哥的做一位侠史留名的英雄,乃是大快人心才是,为何如此沮丧?快来陪大哥痛饮几杯。”秦刚大笑着拉着燕江城往内走。
二人在厅内大桌前坐下,秦刚命小二重置酒菜,摆上海碗,又命舞乐奏起了李太白的《侠客行》。
舞乐声中秦刚燕江城兄弟二人倒满了酒,一口气对饮了十八碗。
只听了筝音冷冽,笛声缠绵,鼓点激昂,琴音幽伤。
听到乐姬唱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时,秦刚不禁拍桌叫好。
燕江城听到此句心中愈加难受,起身扔了海碗,独抱一坛烈酒狂饮。
却被秦刚夺下斥道。“兄弟切不可醉酒误事。莫忘了桃夭姑娘还等着你去解救。今日就到此为止,来世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秦刚说罢从腰间抽出弯刀就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燕江城大惊,急忙出手抓住了秦刚的手腕,锋利的刀刃就停在了半空,在前进不了分寸。
秦刚这一举动把弹奏地乐师和舞姬都吓坏了,纷纷夺门逃散。
燕江城死死的纂住秦刚手碗,满面痛苦之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兄弟今日为何如此妇人之仁,快放手,以免误了救人的时辰。”秦刚怒道。
燕江城听秦刚如此一说,手慢慢的松开了,他痛哭道:“大哥,我对不起您,我燕江城发誓,等救了桃夭,我一定到黄泉道上陪大哥痛饮三百杯。”
秦刚劝道:“好兄弟切不可做傻事,大哥此生有你做兄弟,夫复何求?听大哥话,在世上和桃夭妹子好生过着,切莫辜负。”
秦刚说罢,手腕一用力,那锋利的弯刀急向自己脖子削去。
就在电光火石间,忽然一道身影自门外飞进,身影尚未落地,一条银练自掌中射出,呛呛啷啷一阵响,一条铁索卷住了秦刚的刀身,只见那铁索一收,秦刚拿捏不住,弯刀竟跟着铁索向外飞回。
秦刚和燕江城一惊,定睛看时,却见面前站了一人,那人身材高大,虬须如针,一身灰衣,右边的胳膊已经没了,只剩一截空荡荡的袖子,左手握着一把又宽又长的铁剑,剑柄上挂着一串铁索,铁索一端卷着秦刚的弯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解剑堂的四堂主剑之骨。
“听说秦兄弟在长安城摆酒晏客,老哥迢迢赶来,也不陪我喝一碗就想上路!”还未等秦刚和燕江城开口剑之骨先说道。
“骨大哥,果真是你!”秦刚惊疑交加地道。
“如假包换,哈哈哈。”剑之骨朗笑道。
“骨大哥伤势可好。”燕江城关切地问。
“不但伤好了,我还自创了一套铁索飞剑。”剑之骨一边说一边左手一扬,只听呛啷啷响声之中秦刚的弯刀已飞回到秦刚面前,秦刚收了刀。
“自从剑冢一别,甚是挂念,不知骨大哥这些日子都在哪里栖身?”秦刚问
“唉!这些说来话长,咱们稍后再叙,我今日来却是专程送燕兄弟一件礼物的。”剑之骨道。
“送我礼物?”燕江城疑惑道。
“进来吧,桃夭姑娘。”剑之骨微笑着冲门外喊道。
随着喊声,门外翩翩走进一个人来,正是令燕江城牵肠挂肚的桃夭姑娘。燕江城恍然若梦,急迎上前,拉着桃夭的手上下细看,只见桃夭面部伤疤全无,肤白如雪,乌丝如云,在一身粉裙映衫下简直明**人。
分别半月,燕江城度日如年,乍然相见竟不知说什么好,燕江城只是把桃夭紧紧揽入怀中。
“骨大哥,快说说,那画面神君没得到我秦某的首级,怎肯轻易将桃夭姑娘交给你?”秦刚激动的问。
“因为那厮想要秦兄弟的首级,我就先取了他的首级。”剑之骨道。
“骨大哥杀了画面神君。”秦刚喜道。
“那厮效忠魔教,助纣为虐,我不但杀了他,还一把火烧了隐仙宫,这世上再没有这号鸟人了。”剑之骨道。
“杀得好,杀得好。总算替我和燕兄弟出了这口恶气。”秦刚赞道。
“唉,我说老秦啊,我今日是来讨酒喝的,你怎地如此啰嗦,还不请我入席?”剑之骨嗔怪道。
“好、好、好,骨大哥快请入席,咱们今日不醉不归。”秦刚笑道。
秦刚拉着剑之骨坐下,又喊燕江城和桃夭一起入席。
秦刚找出躲在后厢的厨师和小二,重新置办了一桌佳肴,四人边说边聊,剑之骨道出了这半年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