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
小黑狗被绳索牢牢捆在桌上，四蹄大张，露着雪白没有绒毛的肚皮。似是知道接下来，自己的下场十分难堪，所以没命般放声嘶吼着。
桌旁，衣衫尚沾有狗尿的宣秀武，黑着张脸，两手抓着剪刀，在磨刀石上用力蹭着。
蹡蹡之声，混着狗嚎，传遍整栋楼。
被声音惊醒的小楚，揉眼从楼上下来，见到这幕，顿生熟悉之感，仿佛回到了对自己造成一生阴影的那个夜晚。
“世子，您这是要……”
“收了它的作案工具。”宣秀武继续磨剪刀，头也没抬。
小黑狗听了，吓的浑身打颤，嗷呜嗷呜叫不停。
哗啦。
舀水冲洗几下，把磨下的锈迹冲掉。
随后，宣秀武站起身，咧着嘴巴，阴笑着两手各抓剪刀一端，就来在了桌前。
“别怕，忍一下就好。”
“嗷呜呜呜！”感受到冰凉的剪刀，贴上自己腹部，小黑狗张着大嘴，眼中流出泪水。
宣秀武安慰道：“好啦，不要哭。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狗当然也得一样，不是吗？以后啊，就做条阉狗活着吧，在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请教小楚，在这方面他比较有经验。”
“世子，谬赞了。”尽管哈气连天，但该拍马屁的时候，小楚依然没错过。
两手微微发力，令开合剪刀慢慢向中间归拢，把刚刚用来撒尿的东西给夹在了当中，
“准备好了吗？”宣秀武开始往手上哈气。“我争取一下给你弄掉。不过若不幸费了两遍事，你也别怪我。毕竟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好，我要来了！”
说着，他抖了抖肩膀，骨骼噼啪作响，接着深吸口气。
“嗷！刀、刀下留丁！”
小黑狗竟然口吐人言，在关乎狗生是否幸福的重要时刻，求饶起来。
“用尿滋你，是我不对！还请少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这狗……说话了？！”小楚后退半步，继而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看看是否在做梦。
宣秀武似有所预料，并不惊奇，只是仍然握着剪刀，保持刃锋夹着某物的状态，一字一顿道：“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只狗，为何会说人话？！”
事到如今，小黑狗只能实话实说：“我、我本不是狗，只是……一时贪心，修习功法之际出了错，故而不慎化狗……”
“我草！”宣秀武大为震惊，上下打量它：“我只听说修行不慎，容易入魔丧失心智，从而得失心疯，却没想还能变成狗呐？！你确定不是投错了胎？！”
小黑狗道：“千真万确！我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少侠放了我，不要剪在下丁丁！”
“你叫什么名字？”
“焦奉奎。”
听到这个名字，宣秀武恍然，记起廖子昂提过的一个人。
“莫非你就是那位，失踪了的私生子？！”
小黑狗嗯了声。
幻华宗上任宗主焦劭，把在外头不慎擦枪走火而生出的私生子，藏入文华楼。惹得师奶大发脾气，闹得上下玄门皆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
“你变成狗，有多久了？”
“将近十年……”
“我去！十年？！这十年，就没人发现你的异常？！”
“我很小心，并努力学习狗该怎么叫。”
“呵。”提及这个，宣秀武就想笑：“明明叫的半点不像样，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练过？”
小黑狗不服道：“也就你觉着不像，其他人就不曾怀疑过。行了，你问的我都说了，是不是能放了我？”
“放你？”宣秀武冷笑连连，指指衣衫上被撒的尿。“若非你小子不慎掉下，岂不尿完就跑？若非上天有眼，本世子如何抓的到你？！怪只怪你得罪了人！我可不管你是谁，今儿个你便是说自己是昊国太子，这作案工具，我还是要收！”
“啊？！”小黑狗急了，“汪！你、你怎可如此……汪！”
“我劝你还是别说话，咬牙挺一挺吧！”
宣秀武已打定主意，要收了对方命根，眼神一凛，就要行动。
“嗷呜……慢！我、我可以给你好东西！尿你一身，是我的错！所以，我愿用神一品典籍来赎罪！”事关终身幸福，小黑狗不得不妥协，拿出教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从诸多历史文献中，宣秀武已知道神一品典籍代表着什么。
昔年灵宫消失前，曾毁去不少神一品典籍，并禁止五大玄门私藏，所下之令相当严苛。但直到如今，却无人知为何要这么做。
如今灵宫早已不在，神一品典籍也随之泯为尘埃。
甚至有不少修行学者，认为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神一品功法。不然的话，为何灵宫都不存在了，还从未听说谁修习过呢？
“你不会是骗我吧？”宣秀武阴着脸问。
“不会不会！我都这样了，岂敢骗人？！”
“在哪里？”
“你放了我，我立马去拿！”
“算了，我不要了，与神一品典籍相比，我更喜欢骟了你。”
“就、就在楼外！西墙底下有个排水洞！我爹为我找来的功法，都藏在那儿！”
宣秀武把剪刀，暂时拿离了对方腹部，哼道：“算你识相，总算有点诚意。小楚，去，找找看。”
小楚打个哈欠，拎着灯笼去了。
趁其外出寻找之际，宣秀武问道：“说说吧，是修行哪种功法，才变得如此啊？”
“我爹共找到两册神一品。一本为无相焚血大法，一本为火相涅槃烬。我原本只是万通境宗师，本不该碰神品典籍……哎，还是没管住自己啊，觉得既然破境无望，那不如就修炼下试试……”
“然后你就变成这副尊荣？”
“汪，我人形的时候可是位美男子，即便如今成狗，也是颜值翘楚！不信的话，你可以下山去集市上，找那些小母狗问问！所以还请不要说这种，侮辱我长相的话！”
两人正聊着，小楚身背一包裹鼓囊囊的东西，挑灯而回。
来到桌旁，他将包裹放下解开。
几乎不用小黑狗说明，宣秀武几乎在瞬间，就知道这里头，哪两本是神一品功法。
因为它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最吸引眼球的，要属通体漆黑，犹如浸入墨汁后捞出的一本。
黑纸金字，且拿在手中时，还散发着浓浓血腥。
无相焚血大法，神一。
宣秀武的手动了动，但还是理智压制了好奇，没敢翻开阅览。
因为他十分害怕自己，会如焦奉奎的下场相同。
另一本通身赤红，手指一摸，热度惊人，正是火相神一品功法涅槃烬。
“不得不承认，你还真有胆量。”宣秀武指着这两本书，佩服起来：“看起来就透着邪门的功法，你也敢修，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
小黑狗道：“其余书册，也皆出自灵宫。虽说并不是功法，但里面关于修行的各种奥妙，皆有独到看法，可以说各个价值不菲。我正是先看了它们，得知焚血大法可以换脉易穴，才忍不住修习的。”
“换脉易穴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人体六大奇窍，其中对能否修行起决定性因素的窍穴，名为璇玑。但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六大奇窍只开二三，故没法成为修行者。我天赋不佳，只开四穴。若非有诸多丹药相助，怕是别想突破出尘境。正因如此，达到万通境界的我，丹药效力已微乎其微，想达纳丘，只能走些偏门路子。就比如……将天枢、寸台两处不重要的窍穴，更易为对修出命身至关重要的雍慧、明门二穴。”
“喔。”
宣秀武点点头，旋即又有点想不通。
“那你因何会变成狗呢？”
焦奉奎无奈道：“我怎么知道？！我若知道原因，就不会变成这样！行了，如今典籍都已拿来，你是否能放了我？！”
“嗯……当然。”
答应声，宣秀武把剪刀扔向一边。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解开对方，反抬手解开了自己裤带。
“你、你要干嘛？！”焦奉奎有点恐惧，瞪着狗眼大叫：“你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吧！”
“别瞎说，本世子除了对女人感兴趣外，对其它物种半点不上心。现在只是想告诉你，作案工具可以不收，但犯的错，必须受到惩罚。而本世子一项的行事准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焦奉奎顿时知道他要干啥了，还没等张嘴大叫不要。
一泡冒着热气的尿，便笔直滋向了狗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