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压寒光,锋扫满庭花。江涛来不及御起宝剑,只好挥剑与罗衣缠斗起来。
几合过后,江涛觉得刹中难以施展,便故意卖了个破绽,然后回身跃出门外。
“不是说过,道长不要再来搅扰玉狐了吗?”
“你是说过,可小道我也没答应你啊。”
“是你来寻死的,就算苍岭子,也护不了你周全。”
江涛笑道:“我自横剑在手,何劳师尊护周全?”
说罢,便掷出宝剑直刺罗衣眉心。
“道长这御剑,当真是嫩的很啊。”罗衣拂袖挥去,便将飞剑打退,可见其内力之深。江涛见状忙飞身一脚踹去,却落空。他伸手接回宝剑回身三刺,这一式便是苍悬一十六路剑诀中的一式,名唤白鹤三振羽。紧接着再用上第六式“青雁落平川”,剑锋横扫过,一式动全身。霎时间,两把利刃砍砸在了一起,点点火花迸出,流窜在这夜幕之间。
“倒饮西江水,绝堤尘谷间,玄冥相卜换,造化出源天。”苍悬十六路最后四招剑诀挥出,江涛便已是孤注一掷。四剑用尽了浑身的内力,逼的罗衣难以上前。
“好剑法,如果道长练的再精湛些,那即便是我,也难以与您抗衡啊。”她不经意间,讥笑之情流淌于眉眼,斜身一刺,腕处轻摇,便持剑划伤了江涛的左肩,此时江涛以是力绝,无能再战。
“道长,我可以再给您一次机会,就此停手吧,只是你与玉狐从此别再相见,如若答应,罗衣也可以放您下山?”
“有些事,不能一错再错啊。”
“敢问道长说的是哪一件?”
江涛苦笑:“我之前错怪了玉狐,还对其恶语相向,实在是不该,我今日来时便想,除了要和她说声对不起外,还有件事也要一并同办。”
“何事?”
“带她一起下山。”
罗衣嘲谑到:“那只是道长一厢情愿罢了,如若玉狐不肯呢?”
“如若不肯,小道就算是顶着冒犯姑娘的罪名,也要把姑娘硬捆下山,她一日不原谅我我便缠她一日,她一年不原谅我我便缠她一年,反正我年轻,时间多的是,但人若是误入歧途,那用尽一生,也换不还啊。”
“好啊,那你,就死吧。”罗衣刚欲挥剑,却见玉狐将身子挡在了剑锋之前。
“姐姐,玉狐想送道长下山,请您不要杀他,从此玉狐只会跟在姐姐身边绝不与他相见。”
“玉狐,你我姐妹多年,姐姐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么,你难道忘了过去,那群所谓江湖正道人士是如何对你我二人追杀喊打的吗?”
“玉狐未忘,可那时确实是你我有错在先。”
罗衣道:“是有错在先,不过是打抱不平,替冤死者斩了错判的昏官,而其他人不问缘由不辨清白,只道你我姐妹二人嗜杀成性,无法无天。”
“姐姐,如今这江湖,玉狐早就不敢期许着些什么了,不过道长不是恶人,我还想,请姐姐放他下山。”
“我可以放你们一起走,不过只要你玉狐踏出山门,你我姐妹之情便是一刀两断。”
玉狐沉默片刻,答到:“姐姐,保重。”
罗衣脸上,一股难言的苦涩缓缓浮现,但转瞬间便化为杀意已决。
“好,既然姐妹情断,那你就同他一并死了吧,看这一剑。”
罗衣那剑快如疾雨,难以避闪,却猛然间怔住了,有一种危险似乎缓缓逼近,那种感觉,就如同被猛虎盯上了一般。她赶忙收剑回身,连退数步,才敢停歇。
这时,一个个被捆住手脚的人,都被丢到了罗衣的面前,那些都是罗衣的狐面手下,此时嘴上皆被棉布堵严,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把人引开这么久,你都未能得手,有点让我为难啊。”
话音刚落,一人便从江涛身侧的树后走出,只见那人面色平静,青衫短袖,伶俏容貌目若水,来人正是向殊同。
“是你?”
“嗯,你可以继续挥砍,我就站在一旁好了。”向殊同与江涛间,缓缓腾出一人之距。待立住后,向殊同回身平静的望着罗衣,点头示意其继续。
“你,当我不敢?”罗衣挥剑作势。可向殊同却不言,只是凝视着她,目中仿佛蕴有深渊,却在某一瞬间化作利刃上千,杀气漫天。
二人对峙良久后,罗衣忽叹息。
“随你们去吧……”她将短剑放还袖中,终是在这对峙里败下了阵来。
“那她们,我带走了,今日算是给你添了麻烦,还望不要记恨。?”向殊同认真的说完,便将江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搀着他,一并朝山下走去。
“姐姐,别了……”
自己的妹妹意味深长的留下了这句话。令罗衣心中百感交集,那背影在黑夜里缓缓淡去。
“这世间常得好聚,但难为好散。”
“罗衣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她的手下问到。
“嗯,是挺丢人的,但你知道么,那个人看着像是在跟我对峙,实际上是在与我打赌。”
“那个向殊同么,他与大人赌了什么?”
罗衣轻叹到:“我从那少年眼里可以看出,我只要一出手,他便可将我的头颅挥手斩下,他与我赌的,便是我们谁挥的剑,更快些罢了。”
“可我没看到他手中有剑啊。”
“他的杀意便是剑,那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