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逝暮矣,天将黄昏,阴阳随风而割,遂成昼夜星辰。
苍悬山上,苍岭子今日授课已止,众家子弟皆返山上居所将休。而向殊同因其心有所念,便身往山门处朝月舞剑,欲将念遥寄广寒宫。
不远处有一居所与其他居所大不相同,旧柴门被卸,更换成了红木朱门,想必其居所中寝卧用品也应被更换,如此排场,不必想,定是那任家的富贵子弟任愫衿所为。
“呵,真把苍悬山当成你云州任家城了么?”向殊同心中暗讽,如此娇生惯养还学什么道,在你这皇庭之家好好当个不肖儿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入八乘轿,夜中美人娇岂不是美哉?
向殊同的心里真的瞧不上这位任家公子,因为其讲排场也不分个场合,道门向来崇尚清修,这任家子弟来了苍悬山后,可哪寻得到清修二字啊。
他想着想着,不禁走神,手中之剑险些坠地,还好向殊同反应敏捷,顺势一记横扫,便将这败笔转为破敌之招。待到收剑时,昨夜歌声轻灵,又在少年的耳畔中缓缓流淌。
于是,向殊同将身一跃,便跃到了数丈外的山门之上。他居高而视,见不远处的亭阁中央,有一女孩在那静静抚着凭栏,歌声便是从那传来。
渐渐的,他听入了迷,心中想与那女孩见上一面,却又想起平日里的礼教涵养,正犹豫不决时,忽闻身下,“嗖”的一声,有一袭黑影从山门间窜过,直奔众家弟子居所而去。
‘噌锒’剑光一瞬,如天所降,刃透石板,拦在了那道黑影之前。
“苍悬山入夜后,严禁外客登行,外客请回。”向殊同从山门上纵身一跃,轻易的便将身子落在了那柄插入石板的利剑旁边,他随手从地上拔起青锋,而两眼紧紧的盯在那来人身上。
只见来者年岁不过十五六,腰间倒挎两柄直刀,那人朝向殊同笑了笑后,说到:“小道长,我是魂灯,有要事想拜见苍岭子真人,烦请小道长带个路。”
向殊同听罢点头,却将手伸到了魂灯面前,说到:“见苍岭子真人可以,但请把兵刃交于我来保管。”
“这兵刃乃是我安身立命的物件,随便交人,这不好吧?”
“若是执意携兵刃上山,那您便请回吧。”向殊同的话直截了当,未留半丝周转的余机。而又说到:“你家与楚家家主的私怨,我们苍悬山不会插手,但楚家公子若是身在苍悬山,那你便休想伤其半根毫毛。”
“小道长,不简单啊,连我家与楚家的私怨都知道,看来,留你不得了!”那人眼神忽迸凶光,随之便是青锋如雷相奔。向殊同引长剑退之。
魂灯未曾料到,面前这位十岁孩童竟有如此本领,那柄长剑在向殊同的手上舞的柔中有刚,纵使此时降下大雨倾盆,向殊同手上的剑也定能让其滴水不沾身。
不过几个回合,魂灯便抽身倒退几步,随后拱手而到:“久闻苍悬山有一弟子本领甚是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下领教了。”
“那您请回吧。”向殊同轻甩长剑,寒光映晚,秋叶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