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心摇摇头:“没用的,音波攻击的配合比法阵的配合更难,而且很容易一点破全盘崩,反而不如单个的对决。”
张无尘不懂这些,不再发表意见,集中精力,一边对抗越发激昂的琴声,一边脑子翻腾着破局的办法。
胡小心更辛苦,青丘之国的结界此刻遭受琴声的冲击,不断的被削弱,她必须时刻以妖力维持,同时还得分心抵抗投入结界内的鬼音,不一会儿便脸色发白,艰难的说道:“尘哥哥,我们得先撤退了,这只是第一波的攻击,一旦结界被削弱,想走都难了。”
张无尘也发现了胡小心的吃力,满眼的难以置信,他一直很好奇,传说中九尾天狐的实力应该是很逆天的,为什么胡小心的妖力却这么弱?!难道她这个九尾是打折的?!这折扣打的也太厉害了吧!
“尘哥哥,我跟白姐姐跨界而来的时候,遭遇了大战,妖丹都没了。”胡小心似乎看出了张无尘的疑惑,解释道。
听闻真相,张无尘更难以置信了,大妖的一身妖力全部集中在妖丹中,一旦失去妖丹,即便不会立刻身亡,可是绝对无法做到化形了,但是无论白灵欣还是胡小心,都是以人的形态出现的,这不科学!难道太一宗的典籍都是先人在路边十块钱买的?!
不过这种时候,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问题,目前最紧要的是,赶紧考虑胡小心的提议,走还是不走?如果不走,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且不论,失去妖丹的胡小心绝对扛不住的。鬼魂虽然不像僵尸遭天弃,但是在人界也是违反天地轮回大道的存在,它们的手段只有御、幻、蚀、音四种,如今只出了音这一手,就如此的凶猛,而且根据胡小心的说法,现在的鬼音还只是最基本的,打下去绝对败多胜少!
可是如果撤退,后果是什么?!之后有没有人被杀不知道,此刻附近这些特情局的警员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尤其是吴晴天和柳墨儿。
还不等张无尘作出抉择,四周景物一变,那个鬼仙终于使出了幻术,琴音也开始趋向低沉,如丝如缕,如泣如诉,却更加似跗骨寒气一般,无孔不入,难以抵抗。
胡小心此刻无法再分心以幻术反制,也不能撤去结界重新布置,顿时和张无尘一起陷入了迷茫的假象之中。
夜色朦胧,弦月中天,悬在桂树枝头,青砖黛瓦,朱红轩窗,一抹倩影当窗点樱唇,一袭白衣印着明亮的烛光,镜中反射的灯火照亮明眸,眸中闪动凄心的泪珠。
张无尘心里一阵苦闷,仿佛与这个女子认识了许久,读懂她的每一丝情殇。
那女子点完唇,放下细细的笔杆,凄切哀婉的目光盯着小轩窗外桂树枝头的月光,轻启朱唇:“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
没听过的曲调丝毫不妨碍它勾动张无尘的情绪,一阵悲痛沉入了肺腑,法力运转立刻不畅。
“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则问那黄昏白昼,两般儿忘餐废寝几时休?”
张无尘努力清空思绪,明白这就是鬼音的第二重——断魂曲,方才两句,便胜过了先前所有的高亢激昂,这怎么抵挡?!
“大都来昨宵梦里,和着这今日心头。催人泪的是锦烂漫花枝横绣闼,断人肠的是剔团圞月色挂妆楼。”
“啊!!!”张无尘忍不住大喝了一声,越运转法力抵抗,法力越是在经脉中激荡,憋闷的他直欲吐血。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耳边突然出现一阵别样的声音,恰如置身火海里突然到来的清凉,使得张无尘一阵的舒爽,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听出了这竟然是小灵在读刚才师叔发给他的信息。
“小灵,继续读这条信息,读完重复读,我不喊停,别停!”张无尘趁着清醒低喝道。
接下来,张无尘开始体验冰火两重天,一边是鬼仙的幻境断魂曲,一便是师叔发给自己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经文。两者开始以张无尘的心境作为战场,来回的拉锯。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惟见于空。”
“长则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闷沉沉展不彻眉尖皱,越觉的情怀冗冗,心绪悠悠。”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似这等忧愁,不知几时是了也呵!”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你道他匆匆喜,我替你倒细细愁”
“真常应物,真常得住。”
“愁则愁兴阑删咽不下交欢酒,愁则愁眼昏腾扭不上同心扣,愁则愁意朦胧睡不稳芙蓉褥。”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你待要笙歌引至画堂前,我道这姻缘敢落在他人后”
“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明道德。不得真道,惟有妄心。”
。。。。。。
砰的一声!张无尘眼前的幻境骤然破碎,再不见素衣玄月,轩窗桂枝,耳边虽然还在唱歌凄婉的小曲,可对他的影响却已经微乎其微了。一脱离鬼音鬼曲的桎梏,张无尘马上扭头去看胡小心,发现胡小心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嘴角还带着血迹,明显已经扛不住吐过血了,可能已经受了重创,张无尘心急如焚,吩咐小灵继续重复读着师叔发来的经文后,赶忙起身来到胡小心身边,把她抱了起来,幻灵天眼所见,胡小心心神动摇,身上妖力飘忽不定,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自身力量的操控,形式十分危急,顾不得考虑其他,张无尘刺破手指,在胡小心额头画了三个×,组成乂爻之形,心里以古语默念:生极通死,死极化生,生死有常,变在人心。随即低喝一声:“起!”血色的生死符闪着红光没入了胡小心的额头,化为生机暂时维持住了胡小心的状况,做完这些,张无尘抱住胡小心,纵身就跑,飞快的向远处奔去,很快便看到了吴晴天和一干的警员。
见张无尘抱着昏迷不醒的胡小心过来,吴晴天心里一紧,连忙上前:“小流氓,她怎么了?!”
“赶紧带着她,还有所有人,走!走远点!”张无尘把胡小心交给吴晴天,扭头往回冲。
吴晴天急得在背后大喊:“你干嘛去?!”
张无尘头也不回,只撂下一句:“玩命!”
想拉住张无尘已经来不及了,考虑着自己跟上去就是累赘,吴晴天十分理智的按照张无尘的嘱咐,吩咐所有的警员立刻带上胡小心,撤退,同时她喊了一个警员,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去靖海大学找张无尘的师叔,校长张生柔。现在能救张无尘的,只有他这个师叔了。
送走了胡小心,张无尘很快重新回到了阵法之内,此刻鬼音鬼曲已经停止了,他冷冷的盯着废弃的地下干线出口,浑身充斥着杀气:“出来吧!就剩我们两个了,不用藏头露尾,跟个耗子一样。”
回答他的是一阵脚步声,一个黑衣的长发男子缓缓从阶梯走了上来,他穿的是一身古式的长袍,黑底上绣着白色的云纹,一方玉带扎在腰间,一手缩在袖子里,一手横在身前,手里握着一只玉笛。他脸色很白,白的不正常,但却很好看,让张无尘心里此刻除了愤怒之外,还多了点嫉妒。
男子走完阶梯,于张无尘隔着十几米对视着:“你既然跑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张无尘冷哼了一声:“你这个跑字说的不对,小爷就是送个姑娘。架还没打,怎么舍得走?”
男子笑了笑:“有意思,你真的确定要跟我打?”
噌的一声,张无尘拔出了玄曦剑,吐了口口水:“喝。。忒。。要聊天,等小爷把你揍趴下,陪你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