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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韩小小是被痛醒的,也是被饿醒的,后脑勺就像被钝物用力打了一下一样的疼痛,肚子里的肠胃因为缺少食物痛得都打结!她意识渐渐清醒,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后脑勺会痛?死了也会有痛觉,会饿吗?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死,那么现在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手摸了摸身下,手掌心以及手指头的触感告诉她是冰冷的泥土地,上面有沙砾。她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横躺着,躺在地上?周围嘈杂喧闹的人声传在韩小小耳朵里渐渐清晰,而且还有幼童撕心裂肺哭声?

这哭声怎么这么熟悉?韩小小迫切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水蓝天空,棉絮白云,以及发出刺眼光芒的太阳,她顾不得眼睛刺痛,一用力,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魔窟——舅舅家的青砖大房,以及青砖围成的院子——魔窟!对!就是魔窟!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陌生,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近一年了。而且此时院子里站满了人!

韩小小急切地寻找小妹韩乐乐,刚刚幼童哭声就像是小乐乐的哭声!韩小小无暇顾及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乐乐在哭!哭得那么伤心害怕!韩小小一眼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看背影是穿着男人衣服,这个男子抱着不停拼命挣扎的小乐乐,正箍着小乐乐向院外走去!

真的是小乐乐!

不!不可以!不可以带走她的小乐乐!

韩小小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好像感觉不到饿了,手脚灵敏快速地从泥土地上爬起来,更顾不上后脑勺传来的闷痛,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冲过去一把把小乐乐抢回来了!然后两手紧紧地箍着小乐乐,害怕小乐乐会从她怀里消失一样,怀里的重量以及体积稍稍安抚了韩小小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名男子一时疏忽,居然真的被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给抢走了!

韩小小紧紧地抱着小乐乐,小乐乐被勒疼了,更是被吓着了,两只像细竹一样的小手臂紧紧地围着韩小小的脖子,张着嘴,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害怕恐惧哭出来一样,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脸上像小花猫一样,被眼泪和灰尘冲得黑一道白一道的,不一会儿,就把韩小小肩膀上的衣服打湿了!

马兰花,就是那个名义上的“舅妈”,她拉住不停挣扎的小韩真,小韩真在马兰花的手上狠狠地用牙齿一下咬住!马兰花拼命地甩手,小韩真趁机从马兰花的手里出来,跑到姐姐妹妹身边,伸出两只和小乐乐一样的细竹手臂紧紧地抱着姐姐和妹妹,也害怕得大声哭泣!

差一点,就差一点,妹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小韩真一点也不相信舅舅一家人说的把妹妹送给大户人家去过好日子,一点都不相信!

而此时的韩小小,低着头,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而又惊涛骇浪的惊喜当中,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老天爷看到她的痛苦了对吗?她韩小小真的有来世了?她好像回到了那年,八岁那年,一切苦难还没有开始的那天,还有转机的那一天……

她犹记得她前世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如有来世,我绝不要做窝囊废,绝不!”韩小小眼神慢慢地坚定,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这一世会不一样的,对!会不一样!

韩小小忘不了这天,小乐乐发着高烧,那个老妖怪——请原谅,这句“舅舅舅妈”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这对所谓的“舅舅舅妈”!老妖怪和老妖婆告诉她和弟弟韩珍,要把妹妹送到县里大户人家做养女,虽然韩小小不相信这两个畜生的话,可是韩小小不懂得反抗,最后还是被两个老妖把妹妹给别人弄走了。她还是后来有一次偷听到两老妖的谈话,原来妹妹根本就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送去有钱人家,而是给县里一户人家刚死不久的小儿子做**!

可怜小乐乐,今年才六岁,当时还发着高烧,也不知道小乐乐被埋入地下的时候还是不是活着,她眼睁睁地被埋入黑暗,反抗不了,她会有多害怕,有多难受,有多痛苦……韩小小一想到这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流下来,她用手背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珠,这一世,弟弟妹妹她都会好好地守护,绝不让别人来伤害他们姐弟三个!而且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再做个窝囊废!

不过眼下最麻烦的是小乐乐现在发着高烧,现在马上要去医院里看医生,可是现在明显他们不会给小乐乐这个机会,他们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想要抢走小乐乐呢!他们才不会管小乐乐是死是活!……怎么办?小乐乐再不去医院,再不吃药打针的话,万一真的烧坏了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重活了一回还是无法留住小乐乐,还是补偿不了小乐乐吗,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小乐乐被这些恶人带走然后活生生地被埋入黑暗吗?那她还回来做什么?不急!不能着急!必须想办法!

韩小小抱着哭得伤心的弟弟妹妹,怎么办?不要!老天爷不要!不要再带走我的妹妹!不可以!

韩小小突然感觉右手食指指腹传来一阵冰凉,但是这份冰凉并不让她觉得寒冷,反而极度舒适,然后,右手就像是被牵上了木偶线,右手食指伸到小乐乐嘴边,一个韩小小食指大小的白色雪花状晶体从韩小小右手食指指腹里变出来,滑进了小乐乐嘴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指里会变出一个雪花,但是韩小小总有一种感觉,这个雪花一定会让小乐乐退烧,甚至能让小乐乐不用吃药,就会痊愈的!这种感觉好奇怪,但是韩小小此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韩小小发现小乐乐吃下了雪花,好像整个人立刻舒服了很多,脸色好看多了,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难受了!

这边,小乐乐感觉好像有一股冰凉且暖和的力量从嘴巴里滑进肚子里,她立马舒服了许多,刚刚哭泣挣扎耗尽了她的体力,早上中午都只吃了一碗稀得能照人的米粥,可是,此时胃里却好像饱饱的,没有了那种熟悉的饥饿感。她立马舒服地累倒昏睡在韩小小怀里,但两只小手还恋恋不舍地圈着韩小小的脖子。

小韩真看了看小乐乐,她已经睡熟了,小韩真打着哭嗝,心里毛慌慌的,看向姐姐,“姐姐……”虽然这个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会叫他们忍,可是这毕竟是一个会把他们护在怀里,把背向着那些要打他们的人的姐姐。

“没事的,小真,姐姐在,姐姐再也不会窝囊废了!姐姐会保护你们的!不要害怕!”韩小小抚摸着小韩真稀稀拉拉的毛糙的黄头发,以及跟非洲小孩有的一拼的身体,仿佛一用力就会把他的手脚折断,韩小小眼里盛满了温柔的水光,同时也带着从未有过的,前所未有的坚定。

韩真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家姐姐,敏感地感觉到,姐姐现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姐姐遇到这种事情只会低着头唯唯诺诺,话都不敢说,哪里会对他们说这样的,“叛逆”的话?姐姐的精气神都好像变了呢!说实话,他小小的心里,还是喜欢这样的姐姐!此时小韩真心里患得患失,要是姐姐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韩小小仔细观察了小乐乐一会儿,用脸颊挨了挨小乐乐的额头,发现不那么烫了,小乐乐也睡着了,韩小小心里的大石这才放下一半,接下来,有一场好戏准备给周围的村民看呢!当然,也有两个老妖的好戏!

之前这些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一两分钟,而且因为角度问题,小乐乐吃雪花的一幕没有谁看到,韩小小在小韩真的耳朵边嘀嘀咕咕,“……就在衣柜里衣服的最下面……”

小韩真不知道姐姐要自己拿这个东西干嘛,可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姐姐不一样了,姐姐好像要有大事要做,而他自己,听姐姐的话就不会错!

韩小小找到院子里的稻杆,放在有阳光的地方,然后把小乐乐放在稻杆上,扯过一旁晾晒的干衣服盖住了小乐乐的身体,好在现在是九月,此时又是正午吃完饭不久——韩小小这才想起自己胃里传来的饥饿感,可能这些年都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居然到现在才想起自己肚子里面的饥饿感。还好天气还不凉,也不担心小乐乐会冷到。她没办法了,虽然舍不得小乐乐,不过现在不能抱小乐乐,因为她需要气势!

韩小小做完这些,抬起头来,眼睛毫不避让地看着周围的人,随后又低下头,她的转变太过突然,之前,一直以懦弱无能的形象示在人前。就算现在已经是八零年,不是封建社会,也不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可是,妈妈曾教过他们姐弟——“小心驶得万年船”!韩小小想到了跳河的妈妈,她万分纠结,可是,现在是特殊时间,没有空想这些事情,这些的,还是留着以后再来梳理吧!

不大的院子里此时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月亮村里面的村民,此时大家正各自议论着,发出“嗡嗡嗡嗡”的响声。

“小小啊!”一道柔和和气的声音响起来,“把小乐乐给他吧!我们是送她去过好日子呢!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将来还去上学读书,说不定以后还会拉拔你们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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