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面前。阿清?手脚终于都停下来了。因为有人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动弹不得。能有这般力气的,在我们四个人中就只有阿天了。
“天……”我喃喃自语道。
“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真的就没命了。”阿清正经八百地说道。
“你还不走!想去见阎罗王呀?!”阿乐踹了他几脚。
那个可恶的家伙逃掉了,狼狈地逃了。
“小夜,他不值得弄脏你的手。”阿天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跪在地上,捂着脸,喃喃自语。
“秦天晓已经送去医院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阿清的声音似乎很绝望。
是我让人很失望吧。“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为什么?我们比他更早认识你,为什么你会更在乎他?为什么?”阿天没有放开我。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我也无法解释。
他是哭了。我的右肩湿湿的。阿天放开了我。第一次,感觉如此强烈。
“你走吧!”阿天略带沙哑地说道。
“我……”我站起了身,看着他。
“走!”他吼了出来。第一次对着我吼。从认识开始到现在的第一次。
我们俩从初中便开始形影不离。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他总是护着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依我的。即使我做错事,也不会生我的气。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已经知道你这份对我的感情不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只是我不愿去揭穿罢了。
我走了。我疯了似地向医院跑去。一进门,便看见贝萝莉已经哭得不成人样。
“秦天晓呢?”我走过去,喘着气问道。
“夜,天晓他……他会不会死的?”她哭着抱紧我。
“胡说!那家伙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三年前的冬天,我向他浇冰水都死不了。又怎么会……”我和她抱成一团,跪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他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了。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病人血流不止,急需大量输血,你们谁是他的嫡系亲人?”
“他的父母都不在国内。”我流着泪低咽着。
“我去试试吧!”贝萝莉收起哭声说道。
“好,请跟我去验血。”
贝萝莉起身跟着医生走。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说:“我也去!”
贝萝莉惊讶的侧过头来。
医生看了看我,说道:“那走吧!”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医生走。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办不了——生平第一次有所感知。我和贝萝莉都验了血。贝萝莉的血型不符,我的血型却和他的完全相符。
“请跟我来……”
我嘶哑无力道:“好的。”
我坐在秦天晓旁边。看着那条殷红的输血管,彷徨地看着他。他双眼紧闭着,脸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和三年前那次不一样,三年前,起码还懂得骂我。可这次……
“你是他的嫡系亲人?”医生向我狐疑道。
“不是。我是他的……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这个界限是我不能逾越的。永远也只能是朋友。我有我的顾忌。有我所不能去承认的事情。
“他体内的是比较罕见的负ab型血。只有万分之一个机会才能遇到。难得在不是嫡系亲人里找到那么珍贵的相同血型。你可以和他说说话。他应该能听见。”
“哦。”我抬起头回答了医生的话。又再低下头喃喃道:“晓,记得三年前吗?你还没还我……又怎么可以就这样就走了呢?还有,一个月前,你还没有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你欠我很多很多。怎么可以……你说你喜欢我。可你还没有向我表白!我不准你死!你敢死掉的话!我一辈子都不理你!喂!你听见没有!我命令你,不准你死。你敢死掉……我,我追你追到黄泉!听见没有!别死。”我咬着唇,继续哭喊道,“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婚约还没有解除。我是你的老婆,你要我守寡吗?不可以。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就愿意让我自己孤独终老吗?我不允许!听见没有!你死了我怎么办!只要你不死,我今生非君不嫁!可以了吧!所以你……千万别这样就挂了!听见没有……你真的想我孤独终老啊!你死了。我也会追到你!无论你到哪里,我也不会放过你!千万……千万别死啊,晓!”
护士道:“心跳恢复,血压正在上升。”
医生道:“血流缓减。”
我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太好了。为了我……不值得。若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才对!
护士继续喊道:“心跳血压恢复正常。”
医生道:“血止住了。”
手术室里的人顿时都松了口气。医生把插在我受伤的输血管拔了出来。我出了手术室。只见贝萝莉无力地瘫痪在椅子上。
“贝萝莉……”我看着她,无力轻声叫唤。
“夜,天晓他怎么了?”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捉紧我的衣衫。
“他……没事了。”我像是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
“那就好。夜,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她低下头。不看我。
我隐约能猜到。凭她刚才那紧张的表情。“什么事?”
“离开天晓身边,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可以吗?”
果然。“贝萝莉你……”我恐怕办不到。不给他任何机会……这叫我如何是好。
“嗯!我喜欢他。我喜欢天晓!看见他被送到手术室里的时候,我的心都抽空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试过有这种感觉。”贝萝莉坚定地看着我。
可,我也一样啊!我和你一样的感觉。只是因为经过长年的表情训练,样子表现得还不算太难看。
“离开这里,我办不到。因为这里,我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这样吧!我回复女儿身。这样子……和离开他是没有任何分别的。”我违背了良心,违背了自己。
“好!”
我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医院。我之后没再出现,也没再看过他。到此为止了。我和你……我韩启夜和你秦天晓,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了。他出院的那天,我也只是叫别人把花送给他祝贺他出院罢了。他根本就不会知道是我送的,我连署名都没署。我很狠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