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温哥华,我们连家门都没摸进,背着行李,直接就在机场外面打了text去医院探望老妈。我发短信给泰锡哥问了医院的名字。经过一段颇为颠簸的路程,我们才到达了位于温哥华郊区的那家医院。这家医院的环境是挺不错,医院大堂也很宽敞明亮。按时差算,温哥华现在是早上十点整。老妈的病房在六楼。真高。推开603室病房的门,看着老妈那张病得面无血色的面容。愧疚的感觉便一拥而上。老妈到底还是年纪大了。我和老哥又长年不在她的身边,不能好好地尽孝道。是我的错,那时候更是不应该离开。
“老妈。”我坐到床沿,满是担忧。
“小夜?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只是有手流了点血而已。”老妈仍是笑着的。
她这人一直都很和蔼,就好像没有脾气一样。这才让我担心哪。总是那样装着没事的样子。和那时候被那个人抛弃一样,什么都藏心里。
“是泰锡哥他叫我们回来的。忘了吗?你的生日就在后天。”我编了个自认为不错的理由。老妈的生日的确是在后天。不然这下子又怎么能瞒过去呢?我并不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你们一定很累了。时差能习惯吗?”老妈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
“还好。我们中午会再来。”我笑了笑,不想老妈担心。
老哥和天晓站在一旁始终都没有说话。但我清楚他们的心情都和我一样——好不到哪去。医生刚好来巡房。我们先出去了。等医生巡完房出来,我和老哥他们才询问起老妈的病情。
是位华人医生。“你们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
我和老哥点点头。
“病人之前有没有什么家族病史?”
“没有。我妈她到底是什么病。”老哥急促地问着,脸色很不好看。
“我们希望再和病人做一次全身检查和验血。过几天你们最好过来一下。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搁下了这三句话就离开了。
最后那句话让我很不安。那句话代表老妈有生命危险?
从医院出来,我就一直很不安逸。老哥变得沉默,也不再展露什么笑容。这情况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只是老哥一直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也一直在拜托我要照顾好老妈。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在说着遗言一样。遗言?我心头一震。怎么会。
由于贝萝莉在家,所以我们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发生。回到家里,老哥一放下行李就说有点事匆忙地出去了。只剩下我和天晓还有贝萝莉。气氛太尴尬了。我受不了,直接回了房间。我躺到床上,拉了单薄的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脸,准备蒙头睡觉。果然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时差。
嗑——嗑——
是叩门的声音。天晓还是贝萝莉?
“门没锁。”我大声喊了一句。
天晓走了进来,坐在床沿担忧地看着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不想再被骗。”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望着他。
“你大概忘了吧。你哥他小时候一旦受伤便会流血不止。而你妈也一样。那是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实。你似乎并没有这种状况出现。”他沉重地开声。
“我没有……”我低喃着。
我的思绪快接近崩溃了。我没有……也就是说老哥他承受了一切。那一切该是我的。不是吗?我们是双胞胎,不是吗?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作为双胞胎跑快了会很凄惨。泪水完全模糊了我的双眼。那是死亡的宣判。我所爱的人,为什么都不能平平安安呢?
“做手术可以令他们活下来。因为你没有遗传,所以……你能帮他们。但是,你愿意冒这个风险吗?”天晓伸手抚去我的泪。
“我愿意,就算会死,只要能救他们。我也会做。”诅咒般的语句从我口中说出。是啊,就算会死,为了他们我也会愿意。只要他们平平安安。
“不要伤心,我会很难受。我和贝萝莉的事如你所见的一样,我们是兄妹。和你以及你大姐的情况一样,都是同父异母。说起来,也挺可笑。为什么有钱的人都喜欢拈花野草呢?而且,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记得那天那个叫宇的男生吗?他是我另外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说真的,他母亲说他自上了中学就一直把你当成偶像。”天晓苦笑着。
“嘎?不是吧?”我坐直了身子惊愕道。那男生给我的感觉不像啊。那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好像阿天啊。
他轻搂着我,一直都在我耳边低喃着一些话。一些叫我不要哭泣,不要自责的话。我轻轻地靠着他。
我享受着,享受着这种温馨而又甜蜜的感觉,享受上天赐予我这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