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减慢步伐,尽量显得神情自然,免得被他们注意。依旧表情淡定的贴近走廊右侧的墙向前走着,黑衣人迎面走来。
随着靠近,他们靴子与地面的撞击声音变大。通过余光扫视着他们的眼神,看到他们的眼神都是看着另一侧包房门的编号,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他们步子极快的走了过去,当和他们擦肩而过时,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杀气腾腾。耳听得他们密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距离楼梯也只是一步之遥。突然听到后面脚步声戛然而止。
“嘿,等等,107房在哪?”后面人群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哦哦……额……这个……不太清楚啊,您问问服务员吧”我站定脚步,目视前方,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手里拿的什么啊?”声音从后面传来,明显越来越近。
我犹如生锈的机械轴承一样,一顿一错的转过身,面向他说出了一句既没有底气又十分霸气的话。
“都……都是道上混的,给……给条活路!”
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搭错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能真是老港片看的太多了,以为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比较厉害。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真是被吓坏了的胡言乱语。
话说出口的同时,我就是一愣,紧接着看向黑衣人,他也是一愣,貌似他从来就没被一个路人这样回过话。
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我明显感觉到我手中拎着的箱子,微微颤动一下。
也仅仅是这一下,盖在上面的毛巾都飘了起来,随之看那走过来的黑衣人,如同撞上一道无形的墙般,被掀翻在地。
我仅仅是一愣,便回头就往楼梯上冲,冲上一层,跑过卡座,钻进舞池,朝着夜店出口就是一顿乱挤。丝毫不顾及后面人群的抱怨与谩骂声。
紧接着就被更嘈杂的人群声给覆盖,我知道这是那群黑衣人也紧随其后的追了上来,一时间人群的喊叫和酒瓶的碎裂声伴随的音乐四起。
我在舞池中不顾一切的向出口移动。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那里,只是一抬头我便绝望了,看来我是真得死在这夜店里了。
夜店出口处站着一个身瘦高的身影,双手交叉在胸前,头轻轻歪向一边看向舞池。无数黑衣保镖站在身后,他微微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瞬时间保镖们就冲进了舞池。
我如咸鱼一样呆呆的伫立在原地,看着前面拨开人群的黑衣保镖,听着后面渐渐逼近的声音。脑中丝毫没有任何想法,甚至骂街的力气都没了。
我抬起拎着箱子的手,示意给走到我面前的黑衣人,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手被当场剁下来?还是会被带走撕票?
结果黑衣人一个个从我面前走过,直接和后面的黑衣人打作一团,丝毫没有理我的意思。明显是两伙人的火拼,当我意识到问题时,身体早已顺着惊慌的人潮向出口涌去。
在挤出门口的瞬间,我更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子的样貌,大概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身材健硕,相貌俊秀,一道剑眉下的眼神略带英气。
他正盯着场内打作一团的手下,仿佛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侧头朝我看了过来,我俩四目相对仅仅一瞬,我还没来及避开他的目光,便被人群挤出了门外。
人群四散的夜店门口,我刚跑出几步就站定了脚,刚刚一心要逃出夜店的我,此时却一时间不知往哪落脚。
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辆红色的野马轿车疾驰而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轿车拖着一道长长的刹车痕停了下来,车门不偏不倚的正对着我,简直再晚0.1秒刹车我就被撞飞出去了。
车窗缓缓落下,我俯身朝里看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驾驶轿车的正是我在地下一层走廊里看到的那个白衣少女!
只见她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静静地坐着,发觉我只是在车外呆呆的看着时,她便扭头看向我,用那双大眼睛看看副驾的位置又看看我。
我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心领神会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来意,但想了想一个势孤力单的少女,怎么也比身后那群拳头比砂锅还大的黑衣人安全。
关上车门,看向窗外,惊讶的看到那个身着西服的男人已经站在外面注视着我,显然夜店里面的另一波人已经被他摆平,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也在向车子这边跑来。
我正暗自庆幸,还好上了车,要不我怎么跑得过这些大块头。突然猛地意识到车子并没有发动。急切的看向白衣少女,她看着我,并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安全带。
由于我右手拷着手提箱,便吃力的反转身子去抓住安全带。
“咔”的一声脆响。
就在安全带扣上的同时,轮胎抓地的摩擦声和轰鸣的发动机声响起。随后我就意识到了安全带的重要性,车子的起步十分迅猛,我晃了两晃就被这澎湃的加速度给死死的按在了车坐里面。
刚刚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瞬间被甩开,我通过后视镜看到那个黑衣男子对手下摆摆手示意不追了,这才放下了心。
车子持续飙出去二十分钟后,我才感觉她在渐渐减速,明显是确认了没有跟踪的车辆才放松警惕。她歪头扫了一眼一声不吭的我。
“吓傻了?”
我没理她的问题,率先发问到:“你是谁?”
“你在我车上,一句谢谢没说,还先问上我了?”随后她顿了顿又说:“我叫虞曦。我就是看你要倒霉,救你一把而已。”
“歇了吧,你是为了这个吧?”说着我晃了晃手里的箱子。
“嗯。”她毫不迟疑的说。
“你怎么会在夜店?这里面是什么?”
“这比较复杂,我也只是得知有古董交易会在那里,见守卫森严就放弃了,接着你就上了我的车。里面具体是什么要打开看了才知道。”
“你能打开?”我追问。
她点点头说道:“去我家,我家有工具,一会就搞定。行了,说说你吧”
我再三打量她后说道:“我叫李淼,今年25,我是设计师,不过上周刚辞职,现在属于无业游民。哦,对了我单身。”
她显然没想到我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出这么多有的没的,刚要说什么,又被我打断。
“哦,这个,这箱子给你没问题,里面是啥我也不关心,不过……都这点儿了,不得整点夜宵?”我指了指车上凌晨四点的时钟,又指了指道路前方的便利店。
看她走进便利店后,我这才想起仔细端详一下手里的箱子,与其说是手提箱,不如说它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粗略看上去长宽各30厘米,厚度20厘米左右。
银灰色的哑光外壳设计的工业感十足,开合处是6位的密码锁,我微微拨动了两下,顿挫感十分灵敏。我举到耳边晃动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我正研究的入神。
虞曦开门坐了上来,发动车子。“这箱子属于防撞击的军用版本,内外夹层是铝板,里面是EVA或IXPE防震材料。”她边说边把一袋子零食放到我的腿上。
我完全不知她在说啥,一脸你说是就是的表情。
车子驶进了一所小区,她从后备箱找了件外套扔给我盖住箱子。随她上电梯时,我默默的掏出手机看了看定位,好确认一下我的定位。
“宫锦小区,别查了,我带你个男的回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明显看透了我意图说。
我尴尬的笑笑,随她进了房间。客厅整体暖色调的装潢,茶几上随手摆放的着几本杂志,这满满的温馨感,使我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虞曦取下手腕上的皮筋,熟练的把头发扎了起来,刚刚还甜美可爱的造型,一下子显得精明干练许多。我随她走进书房。
虞曦从书架下面取出几个瓶瓶罐罐,带着护目镜开始配比,不多时拿着一瓶液体过来,用滴管点在了我的手铐上,在我还一脸懵逼的的看着她时,只见她轻轻一掰,手铐就随着被腐蚀的地方应声断裂,另一端箱子随即掉落在地上。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说:“女侠!你是干什么的啊?”
她不慌不忙的蹲下身,用试剂点开箱子上的密码锁说:“我目前没工作,大学学的考古,平时帮别人买卖点古董过活。”
“你一学考古的文科生,还懂配化学试剂?”我不可置信道。
“这是兴趣,再说配置浓酸,用酸洗金属使金属产生氢脆反映很常见啊。”
“常···常见?看来咱们对常见这词有什么误解吧”
在我惊掉的下巴还没收回来的时候,盒子己经被她的试剂给融化开了。她把试剂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双手把箱盖掀开,我同时把头也探了过去。
只见箱子内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乌黑色的东西,四周一体的缓震绵将它严丝合缝的包在正中。当虞曦拿起来到手中的时候,我也清楚的看明白这东西的样子。
这一个木质的盒子,如同常规首饰盒般大小,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与打磨,盒子早已失去了木头原本的色彩,乌黑发亮的外观显得古朴沧桑。随着虞曦的摆弄我发现这个东西居然没有盖。
“那个···原谅我的无知啊,这个跟板砖大小似的木头块。就是你和那帮黑社会都想要的东西啊?”
“里面是空的,但是打不开。”说着她把那木头递给了我,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确实是很轻。就在我握着那盒子的同时,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了心头,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胸膛,我耳中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流淌的声音。
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盒子,也就在仅仅一瞬间那股感觉又悄然消失,让我觉得如同没发生的错觉一般。我仔细观察了一圈却连一个缝隙都没看到。便又还回了她手里。
本以为她拿着这木头疙瘩,会极其失望的垂头丧气。没想到她在书房电脑前敲打了几下键盘,又走向书架对面的空白墙壁轻轻一推。居然推开了一道暗门!
“用X光扫描一下就行了。”虞曦说着就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就在我还疑惑着刚刚那股感觉的时候,刚进暗门的我就愣在了当场。
这是一个比客厅还大的房间,一侧墙上被跟多块显示器整齐铺满,屏幕上滚动着各种数据。旁边摆满了各种外接设备,另一边摆满了各种我不认识的仪器。
我整个人都凌乱了,不由得问到:“这个……做黑客也是你的兴趣?”
虞曦把那木盒子放在了一个仪器里,在仪器边调试着参数,看向我指着的电脑微微一笑:“哦···你说那个啊,那是爱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