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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母子

皇后宫内气氛变得不寻常。

“皇后,你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皇后胆战心惊的坐下,不敢直视晴妃。

“皇后,我来你这里,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我就直说了,你现在,已经是太子的母亲了,也做了皇后,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我哪里比得上姐姐呢?”

皇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来找你,其实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我的东儿,你没有生过孩子,可能无法明白做母亲的心情,太子认了你做母亲,这太子之位嘛,自然就更加稳固了,我总是担心,太子会伤害东儿。”

皇后赶紧说道:“姐姐多虑了,我想,太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定不会伤害二皇子的。”

“皇后还是别说话来敷衍我了,你既然做了皇后,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姐姐希望我怎么做呢?”

“你如今是太子的母亲,自然要对太子进行管教,得让他学会明辨是非,切莫伤了兄弟情分才是。”

晴妃终于说明了来意。

“可是,我与太子并不亲近,我说的话,他又怎会听呢?”

“你是皇后,如果连太子都管教不了的话,坐在这个位置,应当会自惭形秽吧。”

皇后不知如何回应。

“还有一事。”

“姐姐请说。”

“我看你这宫里的丫鬟,做事都笨手笨脚的,也没个机灵人,凝露,你进来!”

晴妃的贴身丫鬟凝露,进来了。

“皇后,凝露是我的贴身丫鬟,跟了我许久了,以后就让她待在你的宫里吧。”

“姐姐,这怎么行呢?她是你用惯了的人,把她调来我宫里,你会不习惯的。”

皇后知道晴妃的用意,她是想让凝露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皇后不必推辞,我一心想着,要让皇后多与太子亲近,让他与兄弟和睦相处,可是皇后你毕竟年轻,比太子大不了几岁,就怕太子不肯听你的话,凝露机灵,在身边,可以帮着你,若是太子真有顶撞之举,凝露也可及时禀报。”

皇后推辞不了,只能接受。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放凝露在身边,监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她这里,就像冷宫,皇上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也不许她和云妃往来,再有无数多双眼睛盯着她,也没什么区别。

凝露是个异常沉默的丫鬟,不苟言笑。

皇后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去请太子过来。

太子虽然感到诧异,还是很快来了。

太子只见过皇后一面,还是在她的册封庆典上。

太子认皇后做母亲,推她坐上皇后之位,并不是与她有多亲近,只是为保全自己,因此,即便是在皇后的册封典礼上,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位皇后,他私心想着,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实际上是不会变得亲近的。

可是,皇后竟然要主动见他。

此刻,一个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女人,就坐在他的面前。

她眉头紧锁,一脸忧愁模样。

太子愣了,差点忘记要向她行礼,皇后不在意,反而主动对他说道:“太子请坐吧。”

太子心中泛起一层涟漪。

“凝露,帮太子倒茶。”

皇后说道。

凝露也不回答,只是上前给太子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我来,是何事?”

太子问道。

皇后笑着问道:“太子殿下,你不是已经认我做了母亲了吗?”

“啊?什么?”

太子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皇后会提起这个,或者,他是不希望从皇后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太子殿下是觉得,我们的岁数相差不大,叫我做母亲有些别扭,对吗?”

“不!我既已认您做母亲,自然该叫您母亲,前些日子,是我疏忽了,册封典礼过后,我应该来看看母亲的。”

太子心中纵然不情愿,却还是站起身来,向皇后鞠了一躬。

皇后说:“太子平常事忙,我不会跟你计较,快过来坐下吧,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太子坐下,理了理衣裳,说:“母亲,您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得空了,还是该去二皇子那里走动走动,毕竟你们是亲兄弟。”

太子沉默不语。

皇后看出他有顾虑,又问道:“太子不愿意?”

“不!我与二弟是亲兄弟,自然该多走动,只不过……”

“太子有何难处?”

“这……你下去吧!”

太子想让凝露退下,皇后心里不安,她想:凝露是不会轻易离去的,她来这里的目的,可是为了帮晴妃监视她。

“是。”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凝露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退下了。

“太子想要说什么?”

凝露退下了,皇后又问道。

“二弟的母亲是晴妃,他们家族势力强大,不是我不想与他来往,只是二弟恐怕从未把我放在眼里,这突然让我去与他亲近,实在有些为难。”

皇后理解太子的难处。

“那么,慢慢来怎么样?这事还是要做的。”

“为何?为何您一定要让我与二弟来往?”

皇后看了一眼门外,然后靠近太子,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昨日,晴妃来过了,让我管教你,要与二皇子和睦相处,她是担心,你以后不会善待二皇子,还有,刚才出去的那丫鬟也是她的人。”

太子娶妻不过两年,太子妃也是皇上挑的,太子本人并不喜欢,平日里不与她怎么亲近。

可如今,皇后突然离他这么近,他的耳边传来一阵热气,这让他浑身不自在,又莫名的紧张起来,连皇后说的话,他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吧,我会照做。”

太子说道。

皇后面带笑容看着太子,太子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子,略有所思。

太子回到宫中,心情很复杂,他从内心不喜欢晴妃和二皇子,更不要说还要与二皇子多往来了,不过是虚假的兄弟……

可是,如果他不乖乖照做,晴妃已经派了人到皇后身边,皇后的日子一定是不会好过的了。

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太子走后,皇后心中惴惴不安,她时不时的观察凝露的表情,只是凝露向来话少,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本以为,太子让她出去,她是一定要说些话拒绝的,可她什么也没说,就听话的退下了。

此刻,太子已经走了,她也什么都没问,这是为什么呢?

“凝露,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皇后问道。

凝露面无表情的答道:“可以。”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太子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这与奴婢无关。”

凝露云淡风轻的答道。

“这怎么会与你无关呢?你不是晴妃派到我身边来的吗?”

皇后费解。

“奴婢是晴妃娘娘派过来的,可是太子跟你说了什么,与奴婢无关。”

“是吗?晴妃娘娘的意思……”

“奴婢只做奴婢想做的是,我虽然是奴婢,可奴婢也是人,对吗?”

这大概是凝露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皇后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

次日,太子来到了王府。

“大哥,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对于太子的到来,多少感到有些惊讶,贾红雪和齐彩琪都出来见太子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来看看二弟,不知二弟是否欢迎?”

“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来王府,我当然是高兴的,快,里面坐,你们都去把茶点拿上来!”

二皇子笑着迎太子进门,贾红雪和齐彩琪就跟在身后。

太子看了一眼身后的贾红雪和齐彩琪,说道:“二弟好福气啊!年纪轻轻就有两位夫人了,我这做大哥的还赶不上你呢!”

“让大哥见笑了!”

“哦,对了,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特别爱吃一道菜,我借了父皇的御厨,做好了给你拿来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二皇子好奇的打开太子带来的食盒,映入眼帘的居然又是那道油炸丸子。

二皇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二弟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长大了,口味变了,不喜欢这道菜了?”

太子问道。

“不是不是!”

二皇子笑着摆摆手,又看了一眼贾红雪,齐彩琪见二皇子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这道菜,她也曾亲手为他做过,而且算是做的成功的,可他记得的,却只有贾红雪做失败的肉丸子……

“那二弟为何发笑?”

“大哥有所不知,这油炸肉丸子,人人都知我爱吃,我的夫人也亲自下厨做过呢!”

二皇子盯着贾红雪说,根本没看齐彩琪一眼。

“哦?二弟竟有这等好福气!不知是哪位夫人有这样的好手艺?”

太子这么问了,二皇子才突然想起来,齐彩琪也为他做了这道菜,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齐彩琪,她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二皇子心里多少有些歉意。

于是,他又说道:“其实是两位夫人都做过。”

在此之前,贾红雪并不知道齐彩琪也做了这道油炸肉丸子,来讨二皇子的欢心,她听到二皇子这么说,一脸惊讶的扭头看向齐彩琪,齐彩琪仍旧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点,不知在看谁。

“二弟,你这么说,可让大哥好羡慕啊!”

二皇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知,哪位夫人的厨艺更好啊?”

太子问道。

这就让二皇子为难了,要说谁做的更好吃,毋庸置疑,一定是齐彩琪,可是,贾红雪为了给他做肉丸子,连手都被伤到了,他怎么能当着太子的面,说齐彩琪做的更好吃呢?

贾红雪虽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厨艺不精,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期待二皇子的答案的。

齐彩琪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毕竟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至少会比贾红雪这个什么都不做的千金小姐要好吧,她内心这么想着。

太子看出二皇子一脸的为难,便说道:“好了,二弟,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必如此当真,真的回答我,想来,两位夫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不论厨艺如何,能亲自下厨为二弟你做吃的,就很难得了,二弟可要好好珍惜啊!”

幸好太子解了围,二皇子也算松了一口气。

“大哥说的是!”

“二弟,你快尝尝吧,这可是御厨做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二皇子用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几口,笑着说道:“果真是美味极了!”

“二弟喜欢就好!以前大哥我很少在外走动,如今顾及着和二弟的兄弟之情,不想与二弟生分了,所以今日特来看看二弟,还望二弟日后进宫,也要记得去看看大哥才是啊!”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去你宫里的!”

太子才去过王府,消息就传到了晴妃的耳朵里。

晴妃又去了皇后宫里。

“姐姐,请坐。”

这一次,皇后显得镇定多了。

“皇后,我原本还以为需要花些时间呢!没想到会这么快。”

晴妃说道。

“请恕妹妹愚钝,不明白姐姐这话的意思。”

晴妃露出笑容,然后对皇后说:“我说的是太子。”

“太子?姐姐,我已经让太子来过我宫里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只是可能还要等一等,才能……”

皇后忐忑不安的说道。

“看来皇后真是久居深宫,什么都还不知道啊。”

晴妃意味深长的说道。

“姐姐,妹妹不明白,还请姐姐明示。”

“太子昨日去了王府,皇后不知道?”

皇后的心七上八下,背后都冒出了冷汗,她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快就去了王府,更不知道,他在王府里做了什么。

“不知。”

“我真是没想到,太子很听皇后的话,皇后才与他说过,他便去了王府,听说,他对东儿很是亲切,还特地带了东儿喜欢的吃食。”

听晴妃详细说了,皇后总算放心了。

“这个,是送给皇后的。”

晴妃从宫女手上拿来一支金钗。

那金钗金灿灿的,做工也十分精细,是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

“姐姐,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的东西呢?还是……”

皇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推辞道。

“皇后!”

晴妃打断皇后的话。

“只要太子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便对你感激不尽了,要有劳你费心,这金钗你得收下!我先告辞了!”

“姐姐慢走!”

送走晴妃,皇后战战兢兢的坐下。

凝露默不作声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把那金钗放了进去。

“皇后怕她吗?”

凝露突然问道。

皇后疑惑的的看着凝露,问:“她是谁?”

“晴妃。”

皇后更加疑惑了,她不明白凝露问这话的用意。

皇后愣住了,她正在想如何作答,凝露又说:“皇后早些歇着吧。”

说完这话,她也不行告退礼,便直接走出去了。

皇后越来越看不透凝露了。

这一夜,皇后几乎没有合过眼,她把一扇窗户打开,趴在窗边的桌上,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有太多的事,让她不明白了,皇上为什么如此厌恶她?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太子为什么要认她做母亲,再把她推上皇后之位?她和太子从未有过交集。

皇上为什么一定要阻拦她与云妃亲近?她不过是一个被皇上冷落的女人,并不会因为和云妃走得近,而有什么改变。

太子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去接近二皇子,做出一副兄弟友好的模样?她与太子毫无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巩固太子之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在她的脑袋里,有太多的疑问,怎么也想不明白。

同一时刻,贾红雪正在和二皇子闹脾气。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给你做肉丸子的,不止我一个人。”

“可你是第一个。”

二皇子说道。

“我做的肉丸子很难吃,我知道。”

贾红雪失落的说道。

“这跟好不好吃没关系,我在意的,是做这道菜的人。”

贾红雪消气了。

“如果只看做这道菜的人,应当是我赢了吧。”

“那还用问吗?我整日只待在你房里了,只是今日太子问起,我总不能在太子面前这么说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就是,齐彩琪给你做肉丸子的事啊,你怎么都不说?”

“我不想在你面前提她,怕你会不高兴。”

“嗯,好像是会这样的,那就不提吧。”

不过才过去几日,太子又到皇后宫里来了。

“太子来了,过来坐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

“不用了,你下去吧。”

凝露还是乖乖的退下了。

“太子有话要说?”

皇后问道。

“是,以后,我想多来看看你,可以吗?”

皇后一愣,然后笑着说:“当然可以啊,我是你的母亲……”

“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

“我虽然认了你做我的母亲,但是我不想叫你母亲,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能就叫你皇后娘娘吗?”

“其实我能明白太子的感受,你和先皇后的感情一定很好,虽然做皇后也不是我的意愿,只是如今变成这样了,太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吧。”

“不是的,我就是,不想与你做母子!”

太子激动的说道。

“是吗?看来,太子殿下是讨厌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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