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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间凶器湖“公子”

两人在山庄外等了好一会,庄内才传来脚步声响。“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位身穿紫袍的高大老者,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刚才去而复返的庄丁,还有一位仆人打扮的老者。这紫袍老者正是山庄的主人湖镇北,只见他国字方脸,赤面白须,身材魁伟,笑声更是中气十足:“无为大师别来无恙啊。”无为看着湖镇北,笑眯眯的走上前说道:“哎呀呀,湖老英雄多年未见,风采依旧!”两人稍做寒暄,湖镇北看了眼无为身后的魔天川,点了点头说:“这位想必就是最近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魔天川大侠了。”魔天川跟在无为身后,对着湖镇北抱拳行了一礼,摇头笑道:“不敢当,晚辈正是魔天川。”湖镇北又点了点头,侧身相让,说道:“两位一路奔波,进来说话吧。”

跟随湖镇北等人进入山庄之后,魔天川才发现这山庄是真的广阔无比。泰湖山庄共有三个主院和一个园林,位居中间的灵武堂是湖镇北接待外来宾客所用的大厅,东院山水居则是湖镇北及其家眷的起居之所,而西院又称泰湖别院,是专门接待一些前来拜访的武林豪侠,或者路过此地临时落脚的江湖人士。除此之外,泰湖山庄还有数十个小院落,是山庄中下人们的居所。无为和湖镇北显然是旧识,两人似乎交情不浅。三人在灵武堂大厅中寒暄了几句,知道魔天川有伤在身,湖镇北就唤来丫鬟带着魔天川去泰湖别院修养,而无为则留在大厅中继续和他叙旧。

可能是湖镇北在江湖中交友广阔的原因,整个西面的建筑群占地很广,大大小小的院子错落有致。丫鬟领着魔天川来到一处独立的隐蔽小院当中,推开房门,屋中被褥一应俱全,桌椅等家具也十分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扫。点燃里面一盏烛灯之后,丫鬟就欠身离去了。魔天川盘膝坐在床上,慢慢的运功疗伤。过了一会,那名丫鬟去而复返,臂弯处提着一个食盒,将里面的酒菜摆在桌上,对魔天川说道:“公子请用晚餐。”魔天川也是真的饿了,一阵狼吞虎咽。等魔天川吃完,丫鬟收拾了碗筷,欠身离去,走时反手关了房门。

魔天川吃饱喝足,从怀中取出那本红莲诀,借着桌子上微弱的烛光翻看起来。他虽然得到这本秘籍有些时日了,但这中间无时无刻不身处险境,根本没机会好好翻看。现在虽然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但无为确有大师风采,这湖镇北也威震一方,名声很好,可以说得上是暂时安全了。

之后的几日魔天川就住在了泰湖山庄,他所在的院子十分僻静,除了无为隔三差五过来借阅一下红莲诀,再就是那个名唤彩云的小丫鬟给他送一日三餐,主家湖镇北都很少过来。唯一一次过来也是探视一下魔天川的伤势,又嘱咐他安心住在庄上,雷家的事暂时不用担心。

就这样一连住了十几天,红莲诀的基础内力运转方式魔天川已经完全掌握,但秘籍中所说的“神识如火”实在不得要领,有心向无为请教,这两天他又没有过来,自己也不知他住在什么地方。正琢磨自己要不要问问彩云无为的住处时,就听门外传来两个急急的脚步声,而后一个女子声音传来:“那魔天川就是住这里吧。”声音软糯,十分好听。彩云的声音哀求道:“小···公子,老爷说了,魔天川大侠需要静养,不可让外人打扰。”那个好听的声音不满的哼了一声,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外人。”两人说着,听声音已经进了院里。

魔天川推门看去,只见一位秀美绝伦身穿白衣的“公子”迎面走来。魔天川看了眼角不由一阵抽搐,心中吐槽:“你这女扮男装也太敷衍了吧,穿成男人的装扮别人就把你当做男人了?声音不加掩饰就算了,那硕大的凶器,你不裹一下的吗?好吧,也许是因为裹不住···”

白衣“公子”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魔天川,疑惑的问道:“你就是魔天川?”魔天川点头说是。白衣“公子”似乎有些失望,小声的呐呐自语:“长的还可以,就是年纪大了点。”魔天川愕然,挑了挑眉毛,转向彩云问道:“这位小姐是?”彩云这个旁观者都臊的满脸通红,扭着手指尴尬的笑了笑:“这位,是湖庄主的,呃,公子。对,湖公子仰慕魔大侠已久,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湖“公子”听了彩云的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嫌她多嘴。回头瞪着魔天川道:“不许笑!”魔天川一脸无辜:“我没笑。”湖“公子”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红莲诀呢?借我看看。”魔天川摇头道:“不借。”湖“公子”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才怒道:“你竟然不借我?”魔天川奇道:“我凭什么借给你?”其实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本书已经不重要了,他已将里面的心法完全记熟,且能轻松的运转这门功法,只不过对里面一个核心的内容不太了解,这也不是抱着一本书就能完全理解透的,需要的是高人的点化和自身对这本书更深层的理解。但看她蛮横的态度,他并不想把这本书交给这个湖“公子”,若是湖镇北来借,魔天川还真就能毫不犹豫的借给对方。毕竟对方是真的有大侠之风,让人钦佩,更不用说自己在这里借住,别人一直好吃好喝的款待自己。

而作为湖镇北的“公子”,上来张口就要借书,凭什么?你知道江湖中多少人为了这本书,人脑袋都打成了狗脑袋?借,可以,得靠湖镇北的面子,得有借的态度。否则免谈,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我魔天川有老婆!

湖“公子”嗔怒的瞪着魔天川看了好一会,最后似乎也拿他没辙,就不甘的嘟着嘴说:“你都借给了那个大和尚。”魔天川看着她娇憨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我得罪了很厉害的对头,无为大师承诺保我半年内性命无忧,我才借给他的。”湖“公子”“哦”了一声,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看起来是消了怒气,说:“我看那大和尚练的都着火拉,你行不行?”魔天川因为承载着马千君的记忆,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看两个小姑娘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不由老脸一红,灿灿的笑道:“口误,别介意。你刚说无为大师练着火了?怎么回事?”

湖“公子”傲娇的“哼”了一声,扬起雪白的脖颈,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魔天川倒真的不在意借给她看,刚才不给她也是因为她态度不好,看她态度缓和下来,自己又住在人家里,也不好弄的太僵。于是从怀里把红莲诀拿出来,递给她说:“给你看吧,看完得还我。”湖“公子”瞬间转嗔为喜,美滋滋的接过红莲诀,一边随口回答:“他跟爹在演武场练武的时候,我看见他整个身子好像覆盖了一层紫色的火焰。但当时只是远远看着,不真切。那大和尚说他练的这个武功,是从你这学的红莲诀,我就想过来看看。”说完摆了摆纤细的小手,美滋滋的转身而去,快出院门口的时候又传来她好听的声音:“书我拿走了,看完还给你。哼!”彩云对着魔天川尴尬的笑了笑,微一欠身,也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嘴里还喊着:“小···呃,公子,等等我。”

傍晚的时候,无为大师又过来借阅红莲诀,魔天川告诉他红莲诀被湖“公子”借走了,无为笑眯眯的道:“哎呀呀,那小僧就过两天再来吧,想必湖施主也看不久。”说完转身要走。魔天川见机会难得,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张口请教:“无为大师,那个,我对那本红莲诀的一些地方不太理解,能不能请您指点一下?”无为点头道:“哎呀呀,魔施主请说,不用客气。”说着,在院里大树下的青石上拍了拍,坐了下去。

魔天川在他旁边坐了,问道:“我听湖“公子”说,大师将红莲诀练出了火焰来?”

“哦,施主说这个呀!”无为一翻肥厚的手掌,手心处立刻覆盖了一层淡紫色的火焰。魔天川看了瞳孔不由一缩,脱口道:“这便是书中所说的神识如火?”这火焰与普通火焰不同,感觉那上面似乎没什么温度。魔天川虽然已经间接的从湖“公子口中”听说了,此刻亲眼所见还是难免震撼,喃喃道:“这恐怕已经不是单纯的内功外放了吧!”

无为点头道:“正是。更具体一点说,这算是神识与内力结合的功法。”顿了顿,说:“其实这本功法,本名叫做红莲金身,与我们小金刚寺的罗汉金身师出同源。但这红莲诀要想修成金身,修炼之人的身体必须是火属性才成,但具备属性之人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火属性拉,所以后来的名字,就改成了红莲诀。”魔天川恍然道:“莫非大师就是火属性之人,所以才能练出这紫色的火焰?”无为摇头道:“欸?不是的。这紫色的火焰,名为红莲业火,传言能燃烧三界,万物俱焚。当然这是传说,无异于神话故事,多有夸张。但要说能修炼出这火焰,魔施主也是可以的,但需要一个契机。”“契机?”魔天川疑惑的问道。

无为点头道:“不错。这契机就是施主对世界本源更深一层的理解,当你更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你就能将这火焰凝聚出来。”魔天川皱眉问道:“按大师所说,在下之所以修炼不出这层火焰,便是少了一种认知,而不是因为功力不够深厚或者运转不流畅的原因?”

无为笑道:“与施主的修为无关。小僧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练出火焰,与许多年前小僧结识的一位故人有关。”肥腻的胖脸上带着追忆之色,说道:“那时小僧还没有出家,而小僧的那位故人,生来就是盲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也无法理解不用手去触摸,是如何感知到这个世界样子的。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下,他在一处岩洞的壁刻上,习得了一种修炼神识的功法。从此他不用眼睛,一样能“看”到周围的世界。只是在他形容,这种“看”似乎没有颜色,却能穿透物体的表面,“看”到更深层次的结构,当然这种消耗非常大。”

魔天川听了心中一动,他带着马千君的记忆,知道很多这个世界人不知道的知识。无为所说的这种情形,更像是蝙蝠对超声波的感知、向日葵对紫外线的感知、皮皮虾对颜色的感知,人类只能看到红黄蓝三种原色,皮皮虾却能看到十几种原色,想必它们的世界要更加绚丽多姿。而这些都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感知,但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莫非所谓的神识也是这样的一种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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