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朱宁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唐鉴又习惯性地点名朱宁。听到了“朱宁”的名字,班级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仿若战前的黎明。
“朱宁又请假了吗?”唐鉴心中对这个认真自信的女孩子心中很是喜欢,但她已经连续请假了三节课了,她忍不住有点担忧,“朱宁生病了吗?”
“老师,朱宁……”
“她……”
学习委员叶夏猛地站起来,中肯有力的声音遮盖了下面所有嘈杂的闲言碎语:“唐老师,朱宁家里有事,暂时请了两周的假。”
说完,叶夏用冷厉的眼神在教室扫视了一圈,让那些管不住嘴的人纷纷闭紧了嘴巴。
宋政昱一个人占着一个篮框,重复机械地练了一下午投篮。在旁边和队友打球赛的宋明经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抢了篮球,和宋政昱形成拉锯,宋政昱这才回过神来,眼睛里有了光亮。
“在想陈老师的事情?”
“嗯。”宋政昱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明尧的女朋友也没联系上陈老师吗?”
“没有。”
“她再不出现,朱宁这边比较麻烦了。”
“该让她吃点苦头……”
宋明经额头划过几根黑线。所以,宋政昱只是在单纯地担心他的陈老师喽?有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失神的模样,跟别人失恋很像啊?!算了,告诉又怎么样呢,政昱跟陈老师,应该已经没可能了吧?!
篮球队的汉子们一在食堂坐下,就引来女孩子们频频侧目。以往这个时候,大家总是争风吃醋,互相攻击。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大家都吃的很安静,安静地让人觉得不自在。
左栎是在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先找个话题缓解气氛,“我考古系的朋友说,我们学校的考古学教授,在甘肃那边发现了一片古迹,有力前推了青藏高原史前人类最早活动时间,被誉为‘近现代最伟大的考古发现’,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正在那里考察,说不定会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呢。”
“这么厉害?”叶初阳惊诧地附和,演戏多于真实情感流露。
“对呀,他们都被学校聘为终身教授了,过两天要来学校做讲座,怎么样,去感受一下大师的风采?”
“好啊!大家一起?”叶初阳想要活动气氛。
“我不去了。”宋政昱终于开了口,“最近有点累,总是想睡觉。”
从那天那件事以后,宋政昱整个人状态就不太好。他们从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但那件事情就像超级细菌,遍布在每一个地方,路上,食堂,甚至在校外,都有人在议论。
宋政昱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受害者。他从来都是不在乎外部舆论的人,不知为什么这件事,对他打击这么大,让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那个政昱,”林明尧拿起手机的聊天页面对着宋政昱,“我女朋友刚给我发消息,说她室友发了一条朋友圈。”
宋政昱会意,迅速拿出手机,点开陈言知的朋友圈,发表时间是五分钟前,内容很简单,是九宫格,文字是“hey,Yankee”。
没来得及细看内容,宋政昱立刻切退页面,拨通陈言知电话,然后起身,“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个有气无力的宋政昱,一瞬间被倾注了满血的能量。他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背影挺拔俊秀,又成了那个让人心动的校草。
“他好像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赵时予看着宋政昱的背影,喃喃细语。
“别告诉他。”胡思远往嘴巴里扒了一口饭,生硬地咀嚼着,觉得今天的米饭特别硌牙。
“陈言知!”陈言知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宋政昱暴风般的怒吼。
她已经拒绝了好几个电话了,但宋政昱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吧,毕竟是金主爸爸。
“小声点,我耳朵都被震聋了!”陈言知捂着受伤的耳朵,心中感到一丝颤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宋政昱冷冷地问。
“不知道。”
“你还打算回来上学吗?”
“不知道。”
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宋政昱电话里的嘈杂声,渐渐消隐,他应该是走去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她在韩国玩地很high,去了济州岛毕业旅行,接着回到首尔重温了小时候,又带着可可见了智恩和宥拉姐姐。如果不是爸爸打电话说过几天要回家,她真的舍不得回来。
回来,意味着又要重新面对那些她逃避的问题了。从前是死路,现在亦是死路。
“陈言知,你是单亲妈妈,对吗?”
算单亲妈妈吗?既算,又不算吧。可是朴灿烈,那是一个比可可更大的秘密,是烂在心里也绝口不能提的存在。
“对。”她坦然承认。
“你的孩子对你而言,是耻辱还是骄傲?”宋政昱思考良久,尖锐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骄傲。”陈言知捧着手机,不假思索。正面问题虽然很艰难,但她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
“陈言知,如果连你,也要因为她的存在而逃避,那她要怎么正视她自己?”
陈言知无言以对。
“如果迈出第一步太难,那这艰难的第一步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后天上午三四节课,11栋302。我等你。”
说完,宋政昱立马挂断了电话。他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就像她要否定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