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苏小研醒来,心神有些恍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那温婉如水的人,似乎从不曾离开她半步,但事实上却是那个人已经很多天没再来过了,她把床摇了起来,整个人也斜靠在床上,正是坐着的样子,刘小依一大清早就哼着歌去给她买早饭,看起来好像才过了一晚,她的心情似乎已经从昨天的有些忧郁破涕为笑了,医生们还是一如往常的替她做一系列的程序检查,但表情大多是带有同情的意味,而这种同情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刘小依的到来而改变什么。
X市,一幢高达270层楼顶端漂浮着一面蓝色旗帜的商务大楼内涌出许多人,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刻,人群如蝼蚁般从那幢高达270层的商务大楼内拥挤而出,且都是纷纷赶着回家的白领们,有一个人走在人群末端,他穿着白色的T恤,蔚蓝的牛仔裤一点也不似刚才那些从大楼内涌出的白领们那般西装结领,换一句话说,他这身打扮跟那幢大楼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但这人却是从容优雅,长得是一派的斯文样貌,他一手提包,不同于那些人的拥挤,很是慢条斯理的悠悠走出大楼。
商务大楼的侧边有一个公共座椅,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满面温柔的坐在那里,双眼始终端瑞着那幢高达270楼的建筑物最底端的出口的地方,拥挤的人群在他眼中如水般流过,但从那穿白色T恤的男人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久违的风景,那是他等待许久的人,他从座椅上慢慢站了起来,举步从容,看这人走路的之态就能知道,是个家教很好的年轻人。
T恤男走出没几步却被人挡住了去路,挡住他的就是那从座椅上慢慢走来的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他看见这男人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微蹙起了眉头,又是他!
他想要绕过那个白衬衫的男人,但依然被他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他抬起了头对上了那白衬衫男人那双温柔的眼睛,四目交汇,仿若有电光火流,那白衬衫男人好像丝毫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笑得很温婉,伸出一只手,很友好的又一次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李佳俊。”
穿白T恤的男人有些无奈,他早已经知道他叫李佳俊了,这已经是他第6天在下班后堵住自己,把他的好耐心都快要消磨光了,即使是家教再好的人也会有抑制不住脾气而要发怒的时候,他集中精神看过去,面前的这个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彼度咖啡。
距离人群最远的一边窗户的旁边的卡座,两个穿白色衣服的年轻男人面对面互相的坐着,头顶端得悬吊音响在播放着抒情的钢琴曲,很是情调,但对这两个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动听的天乐,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坐着,看样子好像都并没有要说话的打算,一旁的女实习生拿着菜单脸颊绯红的傻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候其实一个穿白T恤的男人忽然开口,原本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女实习生像是被推进了黑暗深渊处的幽灵一般,仿佛这个人即将投入一道希望的曙光给她,她急忙向前一步,随时准备好最好的状态服务客人,但只听那穿白T恤的男人淡淡的对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说:“你想说什么?”
听那男人一说,那以为天降曙光的实习生心里才升起来的勇气哗的一声瘫倒,哎,还以为客人是在唤她呢,她是今天第一天来上班的实习生,虽然是生手却是比别的新来的实习生要好生努力好几倍,而同一班的同事们都挺喜欢她的,想让她好好的表现表现,就把才刚进门来的这两个个客人让给她来接待,可她不但没接待好客人,就连上去说句话,请问客人需要点些什么之类的话都不敢说,只得傻站在这里,像守株待兔的那棵树,等待那两只又白又肥的兔子,自个儿撞到她这颗树上来。
只见那坐在白T恤男人对面男人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暖,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对面男人的问题,而是对着她这颗傻到呆掉的小树笑了笑,那小树的脸瞬间涨的更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埋下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果然,上天偶尔还是会小小的眷顾一下像她这种可怜的小树,直接把两只大白兔送上门来,实习生怯生生走过去,始终不敢抬起头,等到对方已经点好餐点,她也痴痴走出去以后,才恍然大悟刚才自己有多窘态,一声尖叫朝厕所奔了过去。
李佳俊看那实习生的样子甚觉可爱,不自觉又笑了笑,但等那实习生跑掉以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他才慢慢转过头来凝视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只觉忽然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而这种压力来自于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缓解自己这种不适的状态,笑容依旧很是温婉,但目光再次接触的对方的时候,还是不自觉抖了一下,面对于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他原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想要对他以狂轰乱炸的方式,再次把那些曾经令他记忆深刻的故事再次灌输到他的脑袋里,但他现在看到他了,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阵颤抖,他还是在笑,但这笑容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的自然了,停了半晌他终于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那副温婉如水的表情以二十年不变的状态再次完美无缺的挂在了这张脸上。
伊泽西就坐在李佳俊的对面看着他,他没有说话,也很有耐心的看着李佳俊,等他说话。
李佳俊生平头一次被人看着心里觉得很不自在,但他笑容很暖,整个人就像一湖春水,给人暖流不断,似乎总会让人觉得这样的温暖会是他的一辈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连坐在对面的伊泽西也被他的笑,看得有些恍惚了。
李佳俊笑了笑他忽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伊泽西面前,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什么?就为了这个他要连续一个礼拜在公司下面堵他六次?站在李佳俊咫尺之间的伊泽西被他这一问问得怔住了,他眼神古怪的看着李佳俊,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陷入了一阵沉思,像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回答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对上李佳俊的双眼,淡淡地回答:“就为了这个?”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但他那笑容好似已经替他回答了,可是他明明是在笑,却会让人觉得他面色凝重。
伊泽西斜眼,嘴里有了嘲笑的意味,似乎这个人的言行举止,让他很出乎意料,本以为他来找他是想和他商谈公司项目合作之类的事情,毕竟为了那个合作项目的事情来堵他的人早已有先例,他也不算是第一个,“这个答案很重要?”
李佳俊那笑容已经收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很重要。”
伊泽西看着他,忽然之间觉得有些有趣了,但他却是淡漠的看了李佳俊一眼,回答得也很淡漠,他说,“没有。”
听伊泽西一说,那面色凝重很认真的人忽然笑了,笑容很暖目,可他却是心里一震,悲喜交加,但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应该庆贺这喜?还是那悲?眼眶中忽然溢上的晶莹,让人为之一动,伊泽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满头的问号,但他不慌也不忙,只是淡淡地问,“你是想哭还是想笑?”
“没有,没有。”站在他旁边的李佳俊好像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笑了笑,言行举止依然很从容优雅,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出生不错,有着很好的家教和礼仪,他们都坐了下来,场面回到了刚开始走进来的时候那种状态,李佳俊替伊泽西倒了一杯茶,“有没有兴趣听我说故事?”
伊泽西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看样子应该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