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小亭，她坐了下来，看着天上的繁星皎月，吹着夜间的清风。
原本冗杂的思绪一下就清晰了起来。
盛成元倒了，其家中子弟最高的也就三品，根本不成气候。王、柳二家势均力敌，卢家倒是有两个后生为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二品。
那么，估计再过段时间，就三足鼎立了。
楚涵暖搓搓胳膊。
夜间还是有些冷的，可她懒得回去添衣裳了。
那就冷着吧。
反正又不是没冷过。
早就习惯了。
却忽然被披上了件外袍，上面还带着残留的温度。
“夜间天凉，公主还是披上为好。”
是韩信……
楚涵暖压下忽然袭来的感伤和委屈，笑着拢了拢外袍，“你倒是来得及时。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里？”
韩信在楚涵暖身边坐下，红发微晃。
“近来宫中有嫔妃失踪，陛下托我进宫查查。”
楚涵暖状似随意道：“哦？谁失踪了？”
“挺多的。上至宛嫔，下至宫女，都有。”
“宫里的人查不出来么？”
“嗯。听陛下说进度缓慢。你最近也小心些，尤其是在宫中的时候。”
“好。可有头绪了？”
“说来惭愧，并未发现什么共同点，也未查明真凶。”
楚涵暖折了支花，“共同点，都是秦国奸细。”
韩信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楚涵暖玩厌了，又将花扔在了地上。
纯白的蔷薇染上了尘，在月光下，变成了惨白。
“在秦国整整七年，总能查到点什么的。”
韩信蔚蓝的双眸眯起，“如果我没记错，我方才只确切指出了宛嫔。”
楚涵暖笑了一下，不可置否。
“你就是凶手？”
韩信问得很突兀。
楚涵暖竟真的应了一声。
有些东西，韩信早些知道也好。
固然只要她想，她可以装成再天真不过的少女，轻易地让韩信喜欢上，娶了自己。
那么，届时他再知道真相，出于负责的心理也好，忌惮着楚长明也罢，他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
……有可能么？
韩信喜欢上最真实的她？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样，大概率会失去的……
久违的温暖，总能让置身寒窟的人奋不顾身。
韩信沉默了一会。
“陛下知道么？”
“我并未刻意瞒着他，想来应该是知道的。”
韩信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他为何还要叫我查？”
楚涵暖轻松地道：“谁知道呢，难为难为你吧。”
仔细听来，这轻松里还藏了几分笑意。
“你不是向着皇上的么？为何告诉我真相？”
“帮助并不意味着完全等同。我有我的主观意识。”
楚涵暖说完，站了起来。
“好了，韩大将军，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楚涵暖行了个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就披着韩信的外袍回宫了。
徒留韩信一人风中凌乱……
所以，他要怎么回皇上？
还有，楚涵暖……
韩信的手捂住脸。
她在透给他一个信息。
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纯良无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