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说:“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刚刚接到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报警,说罗宾和馆长在馆长办公室发生了激烈争吵。
后来馆长打了罗宾一耳光,罗宾抄起美工刀把馆长劫持到了楼顶,说有重要的事宣布。”
美术馆,楼顶。
飞鸟顶部硕大的圆环下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一个是头发斑白的老者。
两人共同的特点是斯斯文文,带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
年轻人挟持了老者,站在圆环下,迎着夕阳,在光线和背景的交汇下构成一副精巧的画面,以艺术的观点来看: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不知道罗宾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今天是画展的日子,国内许多艺术家都来参展,罗宾的行为引发了骚乱。
人们聚集在馆外的广场上,望着楼顶,议论纷纷。
“罗宾怎么了?疯了吗?怎么会挟持自己的老师?”
“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这是在自毁前途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种事也做得出来!畜生!”
然而,也有一些流言蜚语开始在人群中散播:“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迟早会发生,他们师徒俩必然有决裂的一天。”
有人问:“什么情况?”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其实吧,馆长早就江郎才尽了,这几年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不对吧?我记得画展上有好几幅馆长的画呢!”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不是他画的,真正的作者,是罗宾。”
“罗宾?他有这本事?我怎么听说他回国以后一幅画都没画出来?”
“呵呵,真实情况只有他们师徒俩心知肚明,我们也不好瞎猜。”
流言蜚语总是空穴来风。
一些老艺术家试图通过麦克风和楼顶上的罗宾沟通。
画家吴素托了托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罗宾,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可不能做这种自毁前途的傻事啊!”
罗宾听出是吴女士的声音,她是远近驰名的国画大师,对自己关照有加。
罗宾还是很感激她的劝阻,不过罗宾心意已决:“吴大师,我今天已经下定决心,要放着大家的面戳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吴素叹了口气:“你们毕竟师徒一场,有什么误会都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另外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语重心长地说:“罗宾,吴大师说得对啊,可不能伤了和气,让他人看笑话,赶紧放你师父下来。”
罗宾呸了一声:“师父?他根本不配做我的师父!”
馆长脸色铁青,眼睛的余光瞥见罗宾手中的美工刀,带着哀求的声音:“罗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行不行?你放心,我绝对不追究。”
罗宾说:“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
馆长渐渐答应:“能,能,绝对能,你放心,我发誓,绝不追究,如果我说谎,就让我,就让我……”
罗宾收紧了刀:“就让你怎么样?”
馆长赶紧说:“就让我天打雷劈!”
罗宾说:“师父,怎么,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馆长说:“我不配,我不配,以后你就是我师父!”
美术馆外的广场上。
岳冉,石磊,孟坤混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沈月和韩非赶到了。
五人汇合。
岳冉说:“你们怎么才来?”
沈月看了看韩非,然后回头说:“路上堵车。”
韩非问:“情况怎么样?”
孟坤说:“美术馆内已经有我们的人进去了,周围也都有特警,不过现在情况很棘手。”
沈月说:“前两天见到罗宾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做出劫持人质的事?”
韩非说:“静观其变吧。”
罗宾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问我所谓的师父,几个问题。
师父,你可要想好了,有一句假话,我就亲手杀了你。
你要是如实回答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馆长说:“我一定都说实话!”
罗宾笑问:“第一个问题,这几年你展出,拍卖的画都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馆长迟疑了一下。
罗宾俯在馆长耳边:“身败名裂,还是一死了之,你自己选吧。”
馆长还是舍不得死,在他心中,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我说,我说,这些年,我根本一幅画也没画,我那些画都是徒弟们画的,我直接拿来用的。
之前是金涛,后来金涛出车祸死了,我没办法,所以就重新收了个弟子,也就是罗宾。
这两年,我展出和拍卖的作品,都是罗宾的。”
广场上顿时炸了锅。
“什么?没想到馆长真的是这种人!”
“没想到堂堂抽象派大师竟然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骗子!”
“这样的人还配待在艺术圈吗!”
罗宾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说说,你是怎么欺骗我的。”
馆长声音颤抖:“你当时回国,我一眼就看出你的作品很符合我的要求。
所以就故意透漏出想要收徒的想法。在我们这个圈子,讲究师出有名,否则水平再高也很难出头。
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就布了一个局。
当时拜师宴那天晚上,我故意找了一个妓女,让他扮演圈内的年轻画家,我的干女儿。
我在宴会上趁机介绍给你认识她。
然后,等把你灌醉了,就把你送到事先预定好的房间,布置房间,假装你们发生了关系。
然后,等你清醒了,就让那个妓女哭诉你玷污了她,要到公安局控告你。
然后这个时候我再出现,给你们劝解。
最终,你就有把柄落到了我手里,我以此为要挟,逼迫你为我代笔五年。”
罗宾大声说:“诸位前辈,想必都听到了吧?
这个人就是你们所谓的大师,就是你们口中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这样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完,我们的恩怨就可以做个了结了。”
馆长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说,绝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