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醒了?”
猛地坐起身,一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别激动!自己人,自己人!”一张圆圆的脸凑到眼前,带着讨好的笑,“我,测试的时候见过,记得吗?”
温酒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不禁看向四周,一边点头道:“记得,刘洵。”
“咦?连老……咳,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是都尉告诉你的?”
“都尉?”
“杨天驹杨都尉。”
“哦。这是哪?我怎么了?”
“这是外营的营房,你和都尉比试的时候晕过去了,都尉把你送到这里休息,还专门把我叫过来照看着。唉,谁让我有眼不识泰山,应该的!”刘洵忽然话锋一转,“你快跟我说说,怎么伤到的都尉?”
温酒眸光一顿,看向刘洵,“他受伤了?”
刘洵一摆手,满不在乎道:“手指划了道口子,当场就治好了。”
温酒眼角一抽,掀开被褥,下床往房间中唯一的一张桌子走去,他的装备皆摆在上面。
“欸,你别不说话啊!哦,是觉得这伤太轻了?那不一样,伤势得轻重,和受没受伤两码事,你能伤到都尉,那就是你牛,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甲级能伤到咱都尉的,别说是在手指上划道口子,你能削掉根头发,都算你本事!你晓得都尉是什么等级?地级啊!地面之上无可不去的地级,你以为呢?再往上那就是……”
温酒检查一遍装备,发现没有缺失,这才回过头,打断那絮絮叨叨的话音:“我的测试算什么结果?”
刘洵呼吸一滞,差点没噎着,“咳,这还用说么?合得不能再格的合格,就差在你脑门子上盖个戳!刚才没听我说自己人吗?什么叫自己人,还不是……”
我的个老天,谁能把他的嘴给堵上?
“我能走了?”
“怎么?你要去哪?哦,也是,还有其他行李什么的是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哦,那行。啊,对对,差点忘了,都尉交代过,因为你晕倒了,所以入伍的一些手续还没办理,不过都尉都帮你打过招呼了,你拿好行李过来再办,也一样……欸欸,这就走了?”
温酒停在门前,转头看来。
刘洵嘿嘿笑两声,贱兮兮道:“怎么着也得让我送一程吧,你又不认路。”
温酒手指一颤,忽然有种拔枪的冲动。
由刘洵头前带路,一路直行,当穿过一个走廊,走进那间熟悉的暗金色大厅时,温酒才后知后觉地醒悟,所谓的外营究竟在哪里,而毫无岔道的路线,则表示没有刘洵带路,他也能独自离开。
那这小子为何还要骗温酒?
“下次记得跟我说说比试的过程!我等你哦!”
为了这个。
没有从来时的大门出去,而是从侧门离开,接着穿过仍排着长龙的拱桥,回到外面的环岛,直到这个时候,太阳仍微微斜着,没有升至天空的中央,所以温酒估摸着,自己应该没有晕过去多久。
他来到附近的兽栏,牵出寄存在这里的爪钩,正准备坐上去,鼻梁上忽然感觉到一阵瘙痒。原来他的鼻子在切磋中撞断了,刚才出营房时据碎嘴的刘洵转述。不过岩甲军营的征兵测试都有医师在一旁候着,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地出现,所以此时除了一点愈合后的瘙痒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温酒抬起手,略一犹豫,仍是没敢去揉,只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坐上爪钩,往南城区而去。
路上游人如织,风裹着嘈杂的人声,反而让温酒觉得挺静。这时一只鸟儿飞过,不过巴掌大小,却速度飞快,前一刻还停在护栏上,下一刻就来到了旗杆顶端。没有人捕捉到它的身影,唯有温酒看着,看着那青色的羽毛在风中轻颤。
应该是最后那一下冲得太快,把自己撞晕了。
毕竟他的鼻梁不会无缘无故断掉,杨天驹也正巧伤在手指上,再结合当时的情况,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不难猜测。而从刘洵的言语中,也能听出自己的表现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此外,疾风蜥蜴的灵气才是最让他惊喜的。
双腿用力一夹,在爪钩地嘶鸣中,蓦然加速。
总之,一切还算顺利。
只是还不够。
……
抵达南城区后,温酒没有回谷雨旅店,而是径直来到一家名为落霞的商铺,随后在店员奇异的目光中,租用了一间灵器维修间。灵器维修是一门难度极高的技术,没有二十年以上的钻研,别想有所成就,这在世间早已是普遍的认知,而温酒看上去撑死二十出头,也就难怪店员那般惊奇。
“恩公?哎呀,真是恩公,可算等着你了!”
正当温酒付完押金,准备转身离开时,身侧忽然快步走来一人,赫然是前两天温酒赶路时顺手救下的聂厉。
“是你?唔,别叫我恩公。”温酒记得只是拜托此人散布消息,应该没有表现出再见面的意思,而且温酒倘若真做了维修灵器的生意,作为散布消息的始作俑者,聂厉应该是唯恐殃及自身才对,但听他的语气,竟像是久候多时。
“那就斗胆,称一声温小哥。”两天不见,聂厉似乎没有再那么害怕温酒,说话利索许多,他看了看左右,“此处不是详谈的地方,咱们……”
温酒略一沉默,回头看向店员,问道:“维修间现在就能用吗?”
“自然可以,只是计费也要从今天开始,结账时,这一天会以半天计。您要现在开始使用吗?”
温酒点头。
店员道一声好的,从柜台下拿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个,递给温酒,“穿过走廊,右手边第二间就是,门前挂着一块写有‘青二’的木牌。需要我给您带路吗?”
温酒摇首拒绝,接过钥匙,与聂厉一同往走廊那头走去。
穿过走廊,来到一处修篁森森的庭院,按照店员的提示,转向右手第二间,果然见到一块暗褐色的木牌,上写“青二”两字,经过的第一间,挂着“青一”的牌子,此外,并没有第三个房间。
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不及细看里面的陈设,聂厉的声音已从身后传来:“温小哥,这是我带来的一些灵器,你看看能修吗?”
温酒转过身,正看见聂厉从怀中取出一个长长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