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良因为夏浅语这一声憋在心里的那口气舒了不少,果然,不管她刚才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多么的强势,在她的骨子里,只怕还是舍不得他的。
他冷冷一笑道:“怎么呢?后悔呢?可惜已经晚了,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娶你,你此时若是好好求我,我也许会看在故去的夏伯伯的面子上纳你为妾!”
“你想多了。”夏浅语的声音里满是冷意:“我叫住你是想告诉你,之前沐府欠了夏府不少银子,我那里还有你父亲写下的借据,以前觉得大家以后总归会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好细算的,但是如今你我再无干系,这债自然是要还的。劳烦沐公子回去后好生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会带人上门讨债。”
沐子良猛的回头瞪着她,她却是一片淡然的风范,见他瞪来,她浅浅一笑,还朝他拱了拱手。
沐子良原本只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此时却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
夏长河自然是乐得夏浅语和沐子良断关系,所以不管是谁退谁的婚都可以,但是前提是这件事情不会把夏府给牵扯进去。
而此时夏浅语竟要向沐子良讨还之前的债务,这件事情就牵扯进了夏府,于是夏长河忙在旁道:“浅语,夏府和沐府是世交,就算是结不成亲,那也还是好友,你此时来翻这些旧帐就有些过了。”
他说完又拍着胸膛向沐子良示好:“今日我做主,你们的婚事做罢,以前的那些纠葛也做罢,往后我们夏沐两家还是世交。”
“二叔想要和沐府走动我没有意见。”夏浅语的语气平淡:“但是之前沐府欠的却是夏府长房的银钱,二叔似乎还做不了长房的主。”
夏长河气得面色大变,伸手指着她道:“你……”
“我只是就事论事。”夏浅语扫了夏长河一眼道:“我既然是夏府家主,又是长房嫡长女,就算你是我的二叔,也不能替我做此决断。”
沐子良实在是没有料到夏浅语会竟会在这个时侯跟他算之前的旧帐,顿时明白她是真的想要和他退婚了,他冷冷地道:“我沐家不会欠你夏家一分一毫!”
他说完拂袖离开,夏浅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冷冷一笑,扬声道:“沐公子慢走不送!”
沐子良走出夏家大门时脸已经黑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他今日之所以一直在夏府等夏浅语回来,原本还存了羞辱她的心思,结果却反被她打了脸!
他跳上马车,阴恻恻地对车夫道:“走!”
沐子良走后,夏长河立即指着夏浅语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自己品性低劣嫁不出去也就算了,临了还要把夏府拉下水!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沐子良是钦差副使,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的官职,却也能让夏家翻不了身!”
夏浅语对于他的虽斥如若未闻,反而转身走到他的身边道:“二叔,这是夏府家主才能坐的位置,麻烦让一下。”
夏长河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喝斥道:“你原来还知道你是夏府的家主!你身为家主不为夏家谋利,却带着夏府走进深渊!此番得罪了沐家,之前还弄丢了贡茶,族中长老们已经决定取消你的家主资格,由我来做这夏府家主!”
夏浅语淡淡一笑:“原来二叔想做这夏府的家主啊,只可惜二叔太过心急了些,族中长老们给了我三日的时间,就算要革我家主之职,那也要等到明日。”
夏长河想做夏府家主的事情,从夏浅语当家主的第一日起便已知晓,只是当时她借凭家父亲留下来的根基,踩踏了夏长河一头,硬是以女子的身份继任夏府的家主。
她原本以为这些年来只要她做得够好,给夏府带来丰厚的利润,让夏府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那么夏长河便会慢慢歇下这番心思。
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她把夏长河想得太好。
夏长河冷冷地道:“族中长老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再给了你三日的时间,而不是让你不知羞耻的跑进青楼败我夏府的清誉!且你此时还未曾将茶叶找回,只要一过子时就你就不再是夏府的家主!”
夏浅语幽幽一叹道:“所以二叔就迫不及待坐上家主的位置?”
“这不是迫不及待!”夏长河看着她道:“是你品性不端,能力不够,不堪为夏家家主!眼下你做下如此大伤心败俗之事,这夏家也容不下你了,所以也不用等到明日了,今日我便代表族中长老废了你的家主之位!来人,把大小姐绑起来,沉塘!”
这一日夏长河已等了许久,之前因为她和沐府有婚约,她自己又有着极为厉害的手段,所以夏长河一直不太敢动她。
而今日沐子良上门退婚,夏浅语和沐家再无任何关系,他也不用再顾忌沐家,而今日夏浅语作死,又自己跑进了青楼。
她进了青楼,他就能把行事不端这样的帽子扣在她的身上,当她没了夏家家主之位,再被扣上这样的帽子,等待她的将是沉塘的命运。
“谁敢动我家小姐!”碧心挡在夏浅语的面前,对那些涌过来的家丁怒喝道。
她的声音一落,外面跑进来十余个强壮的汉子,直接拿刀抵在当先进来的那些家丁身上,那些家丁顿时动都不敢动一下。
夏长河看到那些奔过来的家丁面色大变,夏浅语何时在夏家培养了这么多的侍卫?
夏浅语敛了敛眸光,看着夏长河道:“所以二叔和三叔先让我和沐子良退婚,然后再以礼法来束缚我,目的是想置我于死地,对吗?”
“不是我们要置你于死地,而是你自寻死路,身为女子,却没有半点女子的样子,还混迹于青楼之间!我夏家门风高洁,像岂容得你如此行事!”夏长河冷冷地道:“像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给我夏家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