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金水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工厂经理一阵虚伪的沉重,说是昨晚包装车间发生了意外爆炸,看到值班表上金水两人本是昨晚上班的员工,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金水放下手机,就意识到昨晚离开现场的事已经有人知道了,而昨晚接管现场的可不是一般人,那么等会过来的可能就不只是工厂经理了。
想到此,他立马翻身下床,叫醒还在梦里拯救世界的姚辉,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准备开溜。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敲门声就让他们刹住了车。
金水小声地让姚辉把背包拿到房间,自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了屋门。
门口只站着一个腆着啤酒肚的男人,30来岁,头顶的发际线已经肉眼可见的退化,手上还拎着个果篮,正是工厂的经理。
金水自然地瞄了一眼经理身后,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笑着把经理请进了门。
“唉,昨晚厂里发生了意外爆炸。当然,经过消防人员与工厂的积极配合下,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很遗憾,昨晚的值班人员都发生了不幸,清理现场和统计伤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二位并没有在事故现场,我寻思着你们肯定是有事请了假,领班还没有及时上报到我这边来,我就过来看看你们”
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张小木凳坐了下来,“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工厂目前正在跟保险公司协商赔偿方案,一定会尽工厂所能弥补受害者的家人,老板早上已经下达了最严肃的指示,即便最后保险公司的赔偿不尽人意,他自己也会做出补偿,值得庆幸的是,你们二位恰好请了假,逃过一劫,也千万不用有后顾之忧,这一点水果,还有这里老板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让你们两压压惊。”
话还没说完,工厂经理早已将果篮放在桌子上,并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两个信封。
听到经理这么说,金水接过了经理塞给他的两个信封,然后顺着经理的话势,把昨晚回来后两人串好的口供说了出来,更借机说接下来准备要去市区的医院,彻底解决掉这个尴尬的菊花问题,无法再胜任工厂里的工作了,而作为好兄弟的姚辉自然也会一起离开。
经理听完之后,也露出了带着一丝轻松且虚伪的笑容,“理解,理解,这个问题早解决早轻松,我年轻时候也有过这个问题,不用走程序了,我单方面拍板通过,这事我给你记做工伤,我代表工厂再给你补贴一笔医疗金”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信封塞到金水手里。
与人交际中,给了台阶,别人能够领会并顺势而下时,无疑是最让人舒服的。
于是,工厂经理和金水两人便开始默契地客套着。
这时,姚辉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拿着拖把,气势汹汹地从阳台走了进来,“阿水,屋里找不到称手的家伙。”
金水顿时一阵尴尬,心里转过无数个圆场的方法。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工厂经理大概是见惯这种场景,赶忙说到,“哟,你们准备打扫卫生是吧,果然是好孩子啊,要走了还不忘帮屋主人打扫干净,可惜了啊,我福分不够,不能跟这么两个有责任心的小伙子共事。那我也就不打扰了,你们忙你们的”
出门之前,工厂经理还郑重其事地嘱咐他们二人,如果有警察同志问起,一定要“如实”地配合调查。
送走了工厂经理,金水把其中一个信封扔给了姚辉,刚才他已经看过了,一个一万,没想到自己两万快不见了会以这种方式回来。也没有再去管一旁数钱的姚辉,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重新复盘了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今看来,昨晚的知情人不止是他们以及后面赶过去处理现场的人,他们两人出来的时候可能就被厂里的摄像头拍下来了,但是之后李叔到场,还展示了小陶罐,应该不会那么大意,让别人见到小陶罐。而那一个小队的人,也是在他们出来之后才到的现场,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是当时还有厂方的人在车间里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存活了下来,或者说是在监视着整个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昨晚会发生大爆炸,更有甚者,这次爆炸本来就是他们谋划的!
每一个正常的班次有20名员工,还有当时在场的其人员,比如昨晚的领班,二十多个人瞬间失去了生命,这二十多人中,多少人是家里的经济支柱,这无形中扼杀了多少家庭的希望,制造出了多少像自己一样的孤儿。
而爆炸的源头是赵大良,赵东华和林香三人的恩怨情仇,那么这个计划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们三人离开老乡开始,不对,应该是赵大良的父亲嗜赌可能本就是一个阴谋,直到昨晚的那场大爆炸。
他一下子坐直了起来,感觉后背传来一丝丝凉意,原来自己被刚才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似乎见证了一个漩涡的诞生。
感受身上两万块现金的冰冷,还好厂方选择的是忽略他们两个小虾米,给了一笔封口费暗示他们离开,若是被他们盯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旋涡撕扯得身首异处。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厂方的态度,撤离是肯定的,但也不一定就这么急了,刚刚工厂经理也知会了他们,警方会来调查,做戏要做全套,答应了积极配合就要积极配合。
想罢,金水做了几次深呼吸,拿出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告诉房东这间屋子他们租到这个月就不租了。
厂区的工作人员本身流动性就高,在厂区放租本来就有一定的断租风险,房东也没有为难,只是叮嘱他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水电,然后把钥匙交到一楼的管理处就行。
反正还要等警方上门问情况,金水准备利用接下来的时间试一试自己的超能力,昨晚睡觉前,他给自己的能力起了个很中二的名字“时之逆漩”定下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尴尬。
不出意料,他将这个名字告诉姚辉的时候,获得了这个中二病严重患者强烈好评,并嚷着要给自己的闪现取一个更加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名字。
金水也没再去理会间接性犯病的姚辉,只是提醒他在自己晕倒之后记得叫醒他,便开始了试验。
拿好手机找好的大屏时钟APP,随即发动了技能,再一次进入了那种倒带的时空里,这一次,他努力尝试着在倒带的过程中干扰影片,但是最终他发现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只能作为一名旁观者看着时空回流,无法完成任何的操作。
没有人有资格干预历史,对于历史,任何人都只能是观众,无论你身处在哪个时空。
随后,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钟,5秒,然后倒头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