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尉迟卿房中。
第一局教学斗地主刚刚结束。
沈欢颜把散了一桌的纸牌勉强划拉到一处,本想给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表演一下洗牌,但这用叶子牌改造的扑克牌实在不好弄……
试了几下没成功,沈欢颜直接放弃。好在游戏规则自个儿门清,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第二局正式开始,三皇子规则记不太熟。一局结束,沈欢颜轻松赢了二百两。
尉迟安连声催着,“偃月,你动作快点,别慢吞吞的!”
沈欢颜嘿嘿一笑,揶揄道:“没见过像殿下这样急着给人送钱的!”
第三局,平亲王赢。
沈欢颜撇撇嘴,丫运气真不错,其实主要是牌好!
第四局,平亲王赢。
好吧,丫牌技好像也不错!输了二百两银子的沈大小姐,暗自决定不能再大意了,一局一百两呢!
第五局,平亲王赢。
沈欢颜有点傻眼了,这银子特么输得跟水淌似的……
第六局开始,三人刚拿完牌,就见尉迟卿手一顿,低声说道:“门面有人!”旋即将纸牌一合,卡在桌上。
仿佛为了证明尉迟卿的话,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平亲王爷,出来聊聊?”
要不是尉迟卿刚才提醒过了,三皇子能吓到尖叫。
尉迟卿三人是住在驿馆的内院,外院守着的可不是普通的侍卫,能避过银烛画屏和众卿卫,此人身手不弱,绝对是个高手!
不速之客深夜来访,沈欢颜倒是一脸淡定,轻皱着眉,居然还在歪头研究手中的纸牌。
三皇子慌得一批!拽了拽尉迟卿的袖子,紧张地问道:“王兄,要不要去叫侍卫?”
尉迟卿轻拍他肩,“无事。”
转头冲着门外说道:“本王眼下不得空,牌局还未结束。不如阁下一起,我们边玩边聊。”
门外之人说道:“原是有要紧事通知王爷的,既然王爷不得空,那就算了。”
尉迟卿听着门外动静,见人要走,一脚踩着桌子,借力从窗口飞了出去。只见一道黑影一跃上了房顶。
闭目感知,确定周围没有人潜藏着,尉迟卿抬腿追了上去。
房内,三皇子见人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将牌卡下,定了定神。
想起自己刚才的怂样,怕惹偃月笑话,打岔道:“我王兄是不是很厉害?”
突然一道极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沈欢颜瞬间绷紧了身体,就见三皇子“咚”地一声,倒在了桌上。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男子缓缓踱了进来。
“归无期!”
沈欢颜瞬间跳了起来,转头看着趴在桌上的三皇子,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杀了他?”
墨衫男子竟然是许久之前,曾无意中救了沈欢颜一命,有过一面之缘的归无期!
江湖上头号杀手,无影剑,归无期!
所以,不能怪沈欢颜不淡定啊!
归无期径直走到桌边,伸手将尉迟安拎开,扔在一旁的地上,撩起外袍坐下说道:“不错,还记得我。”
沈欢颜扶着桌,伸头看了眼地上的三皇子,发现尉迟安竟然好像是睡着的样子,还砸吧了下嘴!
没死啊!还好还好!
沈欢颜拍了拍胸口,缓缓坐下,小心地问道:“你来……是,有事?”
归无期对上那双满满防备的眸子,淡淡说道:“无事,只是路过。”
哦!
松了口气,沈欢颜没细想,归无期为什么会路过官府的驿馆内院,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出现在她眼中,尉迟安卡在桌上的牌!
沈大小姐脑袋短路了……
这一局她拿到的牌超烂!之前正发愁呢!那俩人,一个在地上躺着,一个出去了,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把牌换一下?
一个人一旦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某件事上,就很容易忽略周围的人和事。
归无期无语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一脸贼笑,把自己面前这把纸牌翻了几下,抽了几张出去,又把她手里的纸牌塞了几张回来。
沈欢颜做完这些,奸笑了两声一抬头,卧槽!
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以被人看到?
归无期没想到这女人的品行是如此的……
不堪?
归无期脑中转了几转,好像就这两个字配她。
是不是不该来?
想了想,说道:“给我唱个曲吧。”
哈?沈欢颜本就因为偷牌被抓了个现行,一脸呆滞,如今听了归无期的话,她只能更加呆滞了!
不该来的!看着面前蠢笨如鸡的女人,归无期心里如此想着,却从袖中掏出张银票放在桌上,说道:“一千两,唱曲童谣。”
唱曲不合适,唱给归无期听也不合适,但是不白唱,有钱赚,那就合适,一千两呢!
沈欢颜伸手将银票拿了过来,看了看,是真银票没错!大方地说道:“好,我唱给你听,不过不保证好听喔!”
归无期闭着眼。
沈欢颜一看人家都准备好聆听她动人的歌声了,眯着眼想了一下,童谣么,她会唱好多呢!随便来一首吧!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沈欢颜一连唱了两遍,看在银票的份儿上,这歌太短,总得让人家觉得值不是?
唱完了。
归无期站起身,从袖中又摸出张银票,放在桌上,淡淡说道:“唱得不错。”径直出了门,走了。
沈欢颜脑子静下来后,这才觉得事情诡异了,归无期怎么来了?
尉迟卿去追的那人是不是跟他一伙儿的?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想着,尉迟安哼哼了两声。沈欢颜这才想起,哎妈呀!三皇子还躺在地上呢!
赶紧将尉迟安扶上凳子,让他先趴在桌上,刚安顿好,三皇子哼叽了一声就睁开了眼。
沈欢颜脸不红心不跳地问了声,“殿下,你醒啦?”
尉迟安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道:“我刚睡着了?”
“是啊!”沈欢颜无比真切地点头。
正在这时,尉迟卿回来了。
平亲王眼见着那女人悄悄塞了东西进袖袋,也不戳穿,撩袍坐下问道:“方才谁来过?”
沈欢颜东看西看,望望地上,桌上,啥痕迹也没有啊!这都能让尉迟卿看出有人来过?
“房里有石叶香的味道。”尉迟卿淡漠地说道。
香味?
沈欢颜凑起鼻子使劲闻了闻,没有啊!
“这香味许久前,本王曾经在京都城南的一所荒宅里闻到过。”尉迟卿定定地看着沈欢颜。
“那晚,你说你遇到的人,是归无期。”
这狗鼻子!
好吧,你赢了!
沈欢颜叹了声,“没错,刚刚是归无期来了。”
“他来做什么?”尉迟卿冷冷问道。
察觉到尉迟卿语气不善,沈欢颜也有些不高兴,当下也冷脸道:“我怎么知道他来做什么!他说路过,在这坐了会儿就走了。”
“呵,你就打算这样糊弄本王?”尉迟卿冷笑道。
沈欢颜当然不会说,归无期叫我唱了首童谣,给了两张银票。这事儿做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还真是说不出口!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好!好的很!”
尉迟卿冷笑,一掌拍在桌上,“咔嚓”一声响,雕花圆桌瞬间裂成了两半。
门口,回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尉迟安,尉迟卿寒着脸,“你还不走?”
“哦,哦,走!”三皇子忙小跑了两步,跟上了自家王兄,转头看了眼屋里站着的偃月,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