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地法相的玉手已经击中了那颗光亮雪白的珠子,但奇怪的事情却也紧接着着发生,那颗渺小的珠子竟然开始吞噬冷小莫的天地法相,那么小的一颗珠子却仿佛能够容纳万物一般,瞬间将冷小莫的天地法相全部吞噬。
而冷小莫也在那转瞬之间清醒了过来,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因为他的眼睛已看到了颜色,五彩斑斓的世界,绚丽而生动,少年抬头望着那颗珠子,他感觉到了熟悉,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下一刻,震惊世人的事情发生了。
苍穹之上,一片雷音袅绕的瞬间,整片苍穹瞬间破碎,炸裂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彷如神灵的怒吼,天地威压笼罩而下,瞬间压迫整片大陆。
苍穹之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天威,人类的力量,不论是武道强者还是弱者,在这种天威面前,都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力,在这种力量面前,所有的人都只能够抬头仰望。
而在随后的一瞬,尘埃之中,一股股细小的灵气开始汇聚,组成一道巨大无比的白色光柱,笼罩住那颗细小而圆润的珠子,而那片光柱内的空间似乎也已经开始撕裂,逐渐向外溢出能量,而溢出的正是那白色的液体,天地羽灵,灵气初源,浩然倾泻在一片天地之间。
而在那道光柱的顶部,空间的撕裂,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天空被撕裂成无数细小的颗粒,众人抬头看见的是一片虚无之地,什么颜色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而那颗吞噬了冷小莫天地法相的珠子却缓缓上升,急速飞向那一片虚空之中。
“破碎虚空?打破天地禁锢?怎么可能?凡人是没有这种力量的,能够做到的,只有上界仙人的登仙船。”望月宗的宗主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哪怕到如今,他也没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一旁望月宗的老者已经跪了下来,他俯身而下,磕头不止,鲜血直流,嘴中喃喃道:“仙子饶命,我等无意冒犯仙子,还请仙子恕罪。”
当听到是仙子两个字,古君浩在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那女子是青仙子?三万年前,破碎虚空,以一己之力打破天地禁锢,登临仙界的绝代人物?”
老者听后低头不语,只拼命地磕头。
中年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下跪俯拜,闭口不语。
虚空破碎的那一刻,俯身下跪的已不止老者和中年人,那金姓老者也已经拉着苍瞳雨跪下,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万年以来,能够破碎虚空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上界仙人的登仙船,另一种,便是有人羽化登仙,踏破虚空直上天际,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他都不可以生出冒犯之意。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落帝城,所有的人们俯身而跪,他们不论是行走在街道上,还是待在自己家中,亦或是在辛勤工作,寻欢作乐,在虚空破碎,天地威压笼罩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情,他们俯身而拜,虔诚祈祷。不为其他,只因,天威不可冒犯,仙人不可得罪,这是无数年来,人们代代相传的真理。
三万年来,这世间出现过无数天骄绝世,神兵利器,天地奇宝,但自青仙子后,从没有任何人的力量可以打破虚空,破开天地禁锢,可是在今天,一个意外却发生了,没有任何预料,就那么一颗细小的珠子,却做到了三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红羽乱尘伞已停止了旋转,因为它的主人已经握住了它,握它的人自然是望月宗的圣女莫紫青,她从不轻易动用红羽乱尘伞,所以至今,也没人明白这把新月帝国的第一名器,到底有什么样的威能。
哪怕苍穹已经破碎,望月宗的圣女依旧没有抬头看天,天威浩瀚无边,可她就仿如不曾感受到一般,下一刻,女子已持伞来到冷小莫身前,红羽乱尘伞已刺向冷小莫。
光华瞬闪的那一刻,冷小莫只感到一阵清风徐来,女子的面纱微摆,少年的双目无比清晰地望着女子的侧脸,秀美且冰冷,仅仅是望了一眼,少年便沉醉其中,不仅是因为对方的美丽,还因为对方的杀意。但此刻的少年,身体的机能已消耗殆尽,精神魂力也在反噬之下濒临奔溃,他哪怕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侧身望着女子。
但是,在红羽乱尘伞刺来的刹那,少年的身体在本能危险的感知下,依旧动了起来,他倾斜身子,妄图避开女子的攻击。
可下一刻,女子已握住了他仅剩的左手,两人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少年已避无可避,他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女子的双目,感受着胸膛被洞穿的痛楚,哪怕是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下,他也不曾发出一声呻吟。
他不想,哪怕明知已经失败,他唯独不想在女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狼狈的一面。
“不论发生何事,击败对手都是最优先的选择。”女子看着少年,她的话冰冷且无情,哪怕少年的鲜血已经溅射在她的身上,她的注意力也没有移动半分。
圣女被称为一代绝世,自然有她绝世的原因。
“哪怕对手是你的至亲之人?”少年抬头,却没有半分惧色。
“自然。”女子的话简洁而果断,她的回答也没有一丝迟疑。
“不亏是望月宗的圣女,天威煌煌而不惧,哪怕是至亲之人,出手也不会有一丝迟疑,今日一战,我冷小莫输得心服口服。”冷小莫嘴上说心服口服,但他的话语中却处处透着讥讽。
“怎么?倔强如你,也开始学会认输了?”女子紧贴着少年,两人像似搂抱也像似依偎,但她的语气依旧冰冷而刺骨,不带任何感情。
少年听后已低下了头,他看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地面,轻轻握着拳头道:“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认输了,我这一生已败过一千二百一十一次,没想到吧,我这样的天才也曾败过这么多次,我一共输给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还都是女人。”
少年的话透着无奈,但也更像是平静地述说现实,既饱含失落,又平静淡然。
而在这片苍穹之下,除了冷小莫母子,还有一人没有理会那浩瀚的天威,木家大院之中,木泽辉俯身拜天,他虽然不怎么敬畏天地,可天地威势下来的那一刻,他想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便是天威对凡人的影响,可一旁的木蝶雨却很奇怪,她依旧安静地坐在石椅上,平凡如她,却不受任何天地威势影响。
她甚至连抬头看天的兴趣都没有,她低垂着眼帘,已伸手抓向一旁的血棠花,这一株花便是整座院子最为珍贵之物,当年她的太爷爷唯一留给她的遗物,就那样被她轻易折断,她拿在手中,已经开始一片一片数着花瓣之数。
“一片,两片,三片……”,她数得仔细而富有节奏,仿佛这朵血棠花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一直待那颗雪白的珠子飞向虚空,破碎的苍穹已经开始修复,她才数完整朵血棠花,当最后一片花瓣飘落在地,她才抬头望着天际,低声喃喃道:“奇数,真是令人意外,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哪怕这世间所有的血棠花都是偶数花瓣,却总是会有那么一朵与众不同,特立独行,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种吧。”
……
“你既然败了,便要付出代价,而战败的代价便是生命,我想听听你此刻最后的遗言。”万魔谷内,女子俯瞰着少年,话语冷漠,高高在上,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没有丝毫要留手的意思。
听到女子的话后,冷小莫自然已经感到一阵阵寒意,他的手脚都已经在发抖,他有些苦笑,抬头望着那一片天空,在虚空最后修复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虚空之上,飘荡着的依旧是白云,那蓝色的依旧是天空,云烟缥缈的高处,似乎那便是仙界么?冷小莫并没有答案,可那片天空似乎和这一片天空,并没什么区别。
“你就那么想要杀我?”少年的脸上已露出了绝望,这是彻底迷失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女子望着少年,又想起另外的一些事情。
那种白色的珠子她不止一颗,而她也不止使用过一次,她虽然不清楚这种珠子自己从何而来,但之前她曾经做过实验,八阶真神境的魂术,便可以用这种珠子瞬间消湮,而同时,也不会产生任何灵术波动,更别说引起天地异象,可今天却是不同,珠子的效果一样,却生生破碎了天地,做到了上万年来,从来没有人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