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哥他爸的二次竞选在一天后。一大早,智哥就开始上网翻阅各种村镇竞选资料。
“芃芃,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带你玩一玩。现在哪也去不了。我得帮我爸忙竞选的事。他俩不会弄电脑。不懂得拿法律说话。”智哥捧着电脑坐在我床前。
“没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咱们都不懂。一起研究吧。”我从被窝爬起。
白天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射进屋内,格外温暖。相比夜晚的农村,白天的村落还是很有生机的。窗外,智哥的妈妈正在给狗弄食物。他家养的两只大黑狗,看到食物,挣了命的往智哥妈身上扑。
“哎呀,小心啊。智哥你妈别被狗咬到。”我着急的对智哥说。
“没事,不用管她,心里有数。”智哥也趴到窗户旁。往外看着她妈妈。
“看,我妈有招,两只狗训得服帖的!全部揍服帖的,呵呵。”
我望着窗外,内心真是佩服。智哥妈随后进屋,路过我房间敞开的门,笑了笑:“我这就给你们做饭。”随后进了厨房。
“阿姨怎么也不换件衣服,洗洗手啊。”我心里嘀咕着。
“芃芃,你文笔好。帮我爸写个演讲稿。竞选时读读。”智哥和我说。
“好,好吧。我尽量写。能不能给我点资料,比如叔叔竞选后要为百姓做什么福利之类的....”
智哥一听赶忙跑去厨房问她妈妈。
“哎呀,啥也不用写。没用!我没看到谁读演讲稿啊!谁听那玩意?你不知道,昨儿半夜,他们又传消息了。全村人都有投票权!都不是咱们村的户口,都能投!拿外来户和租户凑人数!这不开玩笑吗?没有本村户口的人还能投票?有资格吗?”智哥妈气的从厨房拿着铲子就出来了,和我俩讲。让我们评评理。
“阿姨,您别上火。我虽然不懂,刚刚我俩查资料了,选民资格条件:必须是经过认定后具有本村委会选民资格的村民。年满十八周岁。具有本村户口的。您们之前选过一轮了。这次还是那些人投票。”我看了看智哥。
“对啊,妈。你别乱想。不能发生。”智哥抚顺着她妈的后背说。
“你们不懂,他们从上到下都串通好了。这是没想到你爸票这么多。他们开始挨家挨户给钱了。有好多本村村民不住村里了,人家上次给面子都回来投票。这次还能不能赶回来不好说呀!人数不够,这帮候选人就想让本村租户,外来户凑人数。这些人刚来多久啊?他们认识谁啊?谁给钱给谁投呗!名字告诉他们咋写,去了就投票,一张票200。谁不想拿钱?”智哥妈握着他儿子的手,坐在我旁边:“芃芃啊,你家有没有认识当官的?主要比镇里大一头,就能帮帮咱们。你不知道,这老村长都贪了。把村里的地卖了好几块。前一阵网络还流传他和他小三砸百姓家玻璃的视频,也不咋的就给封锁消息了。有档脱口秀还播放了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家没有认识当官的。”我看着阿姨,很想帮帮她,但是真的很无奈。不论,我和智哥感情怎么样,不管他的家庭适不适合我。我很佩服阿姨和叔叔的勇气和正直。但,我没有能力。
正说着话,智哥的爸爸怒气匆匆进了屋。我们跟他进了大屋。
他栽歪倒在炕上说:“就像传言一样,时间安排在6:00-8:00投票。明天。村民和本村现有居民都有权利投票。说这是民心!”智哥爸使劲一锤炕头:“什么民心,你现在出门问问,几个人认识村里这些干部?几个人认识候选人?凭白无故拿了钱,让投谁就投谁,咳咳,咳咳....”智哥忙去拍他爸的背,被他爸狠狠推开:“你不用整这事儿,这忙用不着你。嗯嗯,咳咳,呸,明天是工作日。安排的那个时间,不在村里住的,谁能回来投票?好几个让我去接。哎!”
大家都沉默了,屋内安静的只能听见电器发出的滋滋声。
“这就是拦你呢,怕你上任查他们的账。村长,党委都选完了。就剩你个副主任没选。老村长,老书记,一个好财,一个好色!上次你上京告状,他们破了不少财。这党也拿下了,也没有起多大作用。这干部就认钱了,不要荣誉了。你要上任,估计真得把他们抓进去了。哎,没人就是不行啊。”智哥妈瞟了一眼他儿子:“你爸今年是选不上了,还得等3年。到时候,还得是一家大户啊!这辈辈遭殃!”
“拿钱得了,你也挨家送选票钱!”智哥很明白他妈妈的意思,也看不惯总在我面前这么说。故意气着说。
“我不拿!我没有,选不上就告他们!写诉状。”智哥妈气的跳了起来:“你爸光明磊落,在大队工作这么多年,百姓谁不认识他?谁的忙他都帮。要不是老村长自己找的小三挑唆,这老村长也不能见钱眼开成今天这个地步!也当不上。70多岁了,晚年怕进监狱。”说到这智哥妈看了一眼智哥爸。也看了一眼我,生怕我多心。忌讳我是小姑娘,不爱听这些。
智哥爸叹了口气接着说:“百姓也不争气啊!这村子啊,人都穷怕了。让人欺负惯了。咱家你爷是老会计,要不是为人正直,咱家也不能这样活。咱这一家人都犟,认死理。但,我不羡慕也不嫉妒!我就活得磊落,舒坦!”
这时,智哥家来了一些客人。我和智哥正要出大屋。一个清脆,兴奋地声音:“小智哥,你也在家呢!”
我一看,这不是我班那个总和我劲劲的黑脖子女生嘛~
“哎呦,这璇璇长这么漂亮了,他二娘快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智哥妈已热情地把人招呼进屋了,智哥爸灵活的从炕上跳了下来。一帮人围着炕坐着。我班那个周璇,在智哥妈指示下,脱鞋上了炕,盘腿坐在最里面。智哥妈拿了一个大盒子放在炕上,我看大家自然的上手抓了一把,嗑起瓜子。
他们谈话内容还是竞选,都很支持智哥爸。也在盘点着老村长和老书记干的事。另外,也吐槽新竞选上的无论怎么样,我像在听故事一样。我想帮忙,可我什么也不懂。我是这个环境的局外人,只有智哥硬把我往这个圈子里拉,可我真的容不进去,也帮不到什么。
我很心疼智哥,但,我必须告诉他。我们不合适。我在等这个时机。
第二轮竞选开始,我也去看了热闹。情况和智哥妈爸分析的一样。智哥和他几个亲戚分别开车去接在村外的投票人,可是迟迟没有回来。我们方阵的人很少,时不时有几个老农打扮的人,路过智哥爸面前,嘲笑几声。
我那个同学周璇在他们家方针叽叽喳喳的。她身边的人都很愿意听她安排指挥。
“芃芃啊,你和璇璇也是同学啊?她家就是一家大户,好几十人,这竞选她家亲戚可发了,都往她家送钱啊!别看她家没人参选,但都在拉拢她家!”智哥妈对我说。
人群里有两个男人,还算有点气质。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另一个相对年轻。他们都坐在画票黑板的侧面,岁数大一些的男人,用手敲着桌面,在思考,在观察。另一个就像他的复制品一样,除了长得不像。动作好像都在学习模仿。就连咳嗽,伸懒腰的动作都一样。
投票快结束了,我还没看见智哥回来。最后的时间到了,智哥爸爸和另两位候选人都没有票数过半。本场选票作废。这时,门口也传来了拥挤喧闹声。智哥他们拉回投票选民,门口一辆车下来了几个人把他们截住了。争吵中投票时间也过了。智哥爸爸其实就差了4票就过半了,相较于其他两位票数还是领先的!
大家不免一场争辩,最后镇长和镇里投票小组的人员出现,平息了一下局面。
镇长一只手拿着警棍,另一只手抬着挂在胸前的摄像头。生怕被人无缘无故的揍了。最后宣布,三天后,准备最后一次竞选。但,这里参选的3位已经没有资格了。
我和智哥的气势一下子被点燃了,我决定留下来替叔叔写诉求和状子。报答智哥对我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