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常看了看门外,喃喃说道:“时候可不早了。”像是要有所行动。
此时,坐在一旁的林峰却开口了:“爹,姐姐可在堂外?”
“正是,我让钧儿守在门外不可妄动,这厮厉害的紧,她们不是对手。峰儿问这个作甚?”
“没事,只是有些受不住凉,想让姐姐找身衣裳给我。”说着起身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薛无常知道林峰废人一个,也不管他,只当他是怕事,想要躲开了,也就随他出门去。谁料,这林峰当真是出门加了件外衫又慢慢的走了回来,林勇夫妇皱眉,这孩子真是实心,还回来作甚,只是当下也不便开口。
林峰回到林庄主身旁,裹了裹衣衫,突然问道:“阁下到黑水沼泽是要寻什么物件?”
薛无常没有搭话,林庄主开口道:“峰儿不知,那黑水沼泽地宫藏了一只‘龙牙’已经数百年了,白家世代守着的黑铁令牌便是开启地宫的钥匙,这厮定是为了‘龙牙’去的,只是这等秘事,却不知他是如何得知。”
薛无常笑道:“自然是白家的人告诉我的,当年秦岚天不过六脉之体,凭着紫炎绝技便能横扫四方,如今我已是开了七脉,再得‘龙牙’,试问谁能与我争锋!哈哈哈哈。”
林峰又说道:“是了,得了冠绝的武艺,自然也要有趁手的法器,只是你若要借那阮夫人的青玉,直接上手抢来便是,又何须要将其引到碧月山庄。”
这一问,众人均觉着有些道理,凭着薛无常的手段,阮鹏夫妇自知不是对手,又何必要到了这里来动手。
“你小子倒是会问些问题,也好,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时候,你这捡来的爹到小门山刺探,我便想着行踪暴露了,你那爹吃了些苦头,却保住了性命逃了回来,我的大业尚在筹谋之中,哪能让他给我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事都到这碧月山庄一并办了,这才叫人送了信将阮鹏二人引了来此。”
“如此说来,今日我夫妇二人是出不了这碧水湖了!”阮夫人说道。
薛无常嘿嘿一笑,装模作样抱拳行了个礼,客气的说道:“在下进门之时便说了,你二人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众人想起起初薛无常确实说过这话,却原来是有这层意思,看来的确是谋划好了的,如今只有众人联手,同这恶贼决一死战,尚还有一线生机。
林峰又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此也算是说的过去,那你来了庄内,只管办你计划的事便好,又为何要当众提及我的身世,难道只是为了消遣一番?”
林勇心想,峰儿在这当口再提此事做甚,难道还有心结未解。
薛无常道:“怎么说来,那秦岚天总是与我有授艺之实,在下替他做些事也算是报答了。”突然眉头一皱,像是发觉了什么,有些疑虑的问道:“你小子从先前便东拉西扯的引我说话,莫不是想拖延时辰?”
众人有些醒悟,原来林峰是有意引了薛无常说话,只是这番作为又有什么意义呢,眼下危机仍然是解不了的,无非就是迟些时候而已。
林峰面带微笑,不置可否,继续说道:“阁下进门的时候说过,是来借几样东西,一是我堂姐身上的令牌,二是阮夫人身上的青玉,这其三又是什么呢?”
令牌和青玉众人已然知晓,却未曾听薛无常提及还有第三,都是看着薛无常,想听他说出口来。
薛无常赞到:“小子果然有些意思,竟然能猜到还有第三。”
林勇道:“令牌你已到手,只怕阮夫人的青玉你也是势在必得,龙牙唾手可得,你这老贼还有什么想要的。”
林峰双手环抱,说道:“此人如今开了七脉,若是八脉齐开岂不是更加稳妥,此人能够隐忍十几年,足见是心思极其深沉之人,今夜诸多谋划,只怕要借的第三样,便是我们这碧月山庄了。”
此言一出,堂中之人无不惊骇,令牌和青玉不过是手上物件,拿走即可,这巍巍山庄却要如何借得。
“爹爹难道忘了?咱们山庄有个宝贝可是让天下武人垂涎的。”
林勇一惊:“峰儿指的是?”
林峰点头:“正是。”
话虽未说完,大伙儿却是心知肚明了,此人的目的原来还有碧月山庄的“寒石”。当是想借着寒石之力冲开八脉问鼎,如果真让他八脉齐开,只怕生灵涂炭在所难免,不免令人冷汗直冒。
林勇怒道:“原是还有这般的狼子野心,这寒石虽是天赐异石,却并非人人都能得其神效,只怕你是妄想了。”
薛无常哈哈一笑:“精彩,精彩,看不出你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心思却是如此细腻,不错,今日要借的第三件东西便是碧月山庄的‘寒石’了,你林庄主将我于那些庸人作比却是小看我了,凭着我的天赋,一方‘寒石’岂有不能驾驭之理!”
此人能在这般年纪开启七脉,林勇还真不敢断言,不免有些担忧。
突然,门外红光一闪,传来“轰隆”一声炸响,这惊天一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谨慎凝重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只有林峰依然沉着,稳坐如石,见此情形,林勇疑虑的问道:“峰儿?”
林峰笑了笑:“爹爹莫急,这是孩儿让姐姐带人炸了石桥。”大伙这才想到,先前林峰出去加了身衣裳,只怕是那时候谋划的,见林勇依然不解,解释道:“这人武艺高强,在场几人无人能敌的过,却为何迟迟未动手,反倒是悠闲的在这里大放厥词,先前说是离丑时还早,显然是在等待时辰。”
阮鹏问道:“却是为何?”
林峰说道:“现今岛内除了阮前辈二人,还有一帮江湖人士。”
林勇也是想起:“对了,那些前来夺彩的少年才俊正在北园。”林峰无相之体,林家后代便只有林家小姐一人撑起局面,他原本想着靠着招亲为碧月山庄揽来外才,却不想发生了这些事。
林峰道:“正是,即便此人能够力战在场的数人,但是岛内人数众多,只需轮番攻来,累也累他个半死,想要全身退去只怕不能。”歇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要得碧月山庄的‘寒石’便只能占下岛屿,将岛内的各家少年擒作人质,这样外面的人不敢妄动,他自然是得了空隙去探查‘寒石’之功。”
阮夫人想了想,说道:“这样只怕是自寻死路,如若这些门庭群起而攻,却如何挡的住。”
林峰又说:“这也不难,他只需隔上两天放出一人,这样岛外的人必然会等下去。只要给他们一些希望,各家自然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林勇道:“来岛的人不过二三十人,能撑多久?”
薛无常笑了笑:“两月足矣,在下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斜眼看着林峰:“你小子真是可怕,此番怕是留你不得。”
林勇夫妇虽说常年相伴林峰,却从未想到此子竟然有这般过人的心智,今日一鸣惊人,夫妇二人也不知是该担心还是欢喜。
阮夫人又问道:“那你让人炸了石桥却是为何?”
“这石桥是进岛的唯一通道,先前我说了,岛上还有江湖人士,凭他一人只怕难以成事,此人一直在等候丑时,只怕丑时一到,将有援军冲岛,晚辈猜想当是小门山的匪人了。”
大伙这才明白,林峰这是要断了外援之路。听林峰再说道:“只怕现今岛上也已混了些人进来。”不管怎么说,能将大批的外援堵在岛外始终是好的。
渐渐的,门外喊叫声四起,一阵兵刃交接之声也传了过来,众人心道:林峰说的果然不错,看来门外已经短兵相接,打了起来。
正各自想着对策,门外又是红光闪烁,接着“轰隆轰隆”几声炸响从远些的地方传来,林峰脸上露出笑容,薛无常却是沉下脸来,脸色异常难看。
大伙不清楚状况,林峰说道:“好极,想不到姐姐如此神速,看来预备的船只也是被炸毁了,阁下可是没了援兵,也没了退路。”
林勇全没想到此节,平日岛内就两三艘用作游玩的小木船,一舟最多能容两人,哪里会想到这薛无常事先会准备的如此周到。
薛无常冷冷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留了船的。”
“猜得,事先并不知情,以防万一,我让姐姐还是去确认一下,若是这碧水湖要藏下大船,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林勇恍然大悟,说道:“北湖湾!”
林峰笑了笑:“正是,此地向内凹去,又不在视野,是唯一能藏船的地方,只是不知是如何将这船弄到碧水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