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俊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确实有点儿不太低调，很容易被舒小琪察觉到异常。脑子灵机一转，随便想了个理由，说：“那个房子不是我的，那个房子是刘鹤的，我只是租住在他那里。”
“刘鹤的？你租他的房子啊？你们关系那么好，他还要收你房租啊！”
“一码归一码，该付钱的地方还是要付的。他组给别人也是要收钱，所以我住也是同样会付钱给他的。”
“那他这几年赚的还不错啊！星海花园的房子应该有五万一平了吧！”
“这个没关注，也买不起。刘鹤的金枪鱼的餐厅你也看到了，生意好到爆啊！他这几年确实赚了不少。他还有在做投资，赚的也还不错。不过也有亏的时候。”他借机转移了话题，“我一直都有个想法，你帮我分析下，看可行不。我想把刘鹤介绍给老方，因为我还是挺看好森田医药这个项目的。刘鹤也是兄弟，这个项目投了不亏，想看看他对这个有兴趣不？”
舒小琪想了想说：“我还是那句话，项目是个好项目，但是必须要做财务监控，如果财务还放给集团来处理，那结果和现在也没什么差的。”
韩先俊庆幸自己如此聪明，如果再聊下去，肯定会出了破绽。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森田集团到底有多少问题？我感觉你总是不想告诉我一样。不如你和我说说，也好要我对接下来的工作心里有个数儿。”
舒小琪开始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想想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韩先俊这个人的人品还算是比较认可，而且还萌生了不少好感。两个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将公司问题和他讲讲也不算犯错误。
舒小琪说：“你也知道现在公司这个情况，如果我和你说的太多，我怕你心理也会有想法。毕竟你现在的岗位对于森田医药来说比较重要，万一你因为我和你说的事情，辞职了，我也不好和公司交代。”
韩先俊说：“你真的想多了，你认为你不和我说，我就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其实你不和我说，我心里更慌。反而你和我说了，自己心里还有点儿底，知道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
“在我看来一个企业出现资金问题，其实都不算什么问题，正常的企业经营都会遇到的。这个就不用我多和你说了，你肯定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森田医药缺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经营上有问题。而是因为森田集团缺钱，总是被他们随便抽调。和你不夸张的说，董事长一个电话，出纳就直接把钱给转走了至于说因为什么，财务根本不知道，只能过后再去问老板才知道这个钱去哪里了。”
“那集团那边儿为什么那么缺钱？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我当然知道原因了，我这个人平时虽然不太喜欢说三道四，但是我和集团的人际关系还不错。和我走的最密切的其实是财务还有行政，这两个部门也是最清楚集团真实状况的。”
韩先俊笑了笑，说：“我真觉得你不应该在这里做行政，应该直接到国外做间谍好了。”
舒小琪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其实整个集团在管理上有很大的问题。据说董事长是从国企出来的，所以他在管理企业的时候总是按照国企的规定和流程做依据，最严重的是董事长这个人很沉迷于这种管理方式。企业经营了十几年，是一家老企业。可是实际业务量并不高，赚钱的项目只有我们森田医药一个。”
“我知道除了森田医药以外，还有医药连锁、生物制药和保健品公司。这几个都应该是比较赚钱的项目啊。”
“对啊，别人做的都会赚钱，可是他做了就肯定不会赚。你看爱贝尔那边儿，据说只是一个从森田出去的小弟，现在做的应该要上市了吧。我和你一说他们的管理你就明白他们为什么做不起来了。就光说连锁药房那块的业务，真的是差的要死。硕大的一个门店，空荡荡的。旗舰店400平方，单日营业额只有500块。请了八个员工，一班四个。那个店长不高兴了，就直接跑到老板办公室和老板大呼小叫一顿，还认为自己劳苦功高。”
“一个店长销售业绩这么差，还这么嚣张总归有她的道理吧？”
“你说对了，确实有道理。道理就是她在公司做了十五年是企业老员工。而且和老板以前在国企上班的时候就是同事。就凭借这层关系，所以老板拿她没办法。”
“这有什么没办法的，如果实在不想留了，直接辞退就好了。如果还想留就直接按照公司规章制度走。做企业又不是过家家，没有规矩没有原则怎么能成。”
“还有一个，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是我刚来公司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也是很奇葩的，不过这个不能往外面讲的。”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
“我来的前一个月，集团下面有一个生产公司，叫做生物制药的。实验室操作不当爆炸了，有人员伤亡，据说厂长残废了。”
韩先俊听到后十分吃惊，几乎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人员伤亡可不是小事，重大安全事故，这说明在管控上有很大的问题。一个企业有这么大的管理漏洞，这个卢江十几年经营森田集团，到底是怎么蒙混过关。
他说：“人员伤亡，这可算是重大安全事故，企业老板是要有刑事责任的。卢江能没事儿？”
舒小琪一阵儿冷笑，说：“咱们老板神通广大啊！找了个替罪羊帮他扛了。”
韩先俊瞪大眼睛，说：“这可不是小事，随便说扛就能扛的，要坐牢的。问题是一般人也不敢扛啊！这要看伤亡程度，严重了判个十年以上很正常啊。”
舒小琪说：“你说对了，一般人是不敢扛，但是就有这么一个人就能扛得了，而且也扛了。”
韩先俊眯起了眼，脸色一紧，说：“你说的是厂长？”
舒小琪又是一阵儿冷笑，说：“你真不愧是个人才，你是太聪明了！除了他，你说还能有谁能抗？”
韩先俊说：“因为他受伤了，身体状况不符合收监标准，估计最终判了也得弄个监外执行，监视居住啥的。”
舒小琪对他的回答很是欣慰，笑了笑说：“你猜的太对了，就是这么操作的。所以公安局立案之后，直接取保候住在医院了，现在都已经半年多过去了，他还在医院呢，据说是不敢出院，出院了就得直接进监狱。我听一个代表集团过去慰问的同事说，厂长包的和个粽子似的，只漏了两只眼睛。即便恢复了，也得是个废人了。”
韩先俊深吸了口气，说：“真是够狠的，居然还能这么操作。这个卢江真不是一般人啊！”
舒小琪说：“是啊，听说集团得养厂长一辈子。否则也不可能帮他顶这么大的一个地雷啊！”
韩先俊前一晚和刘鹤已经聊了个大半夜，今天难得舒小琪打开话匣子，本想和舒小琪再多聊一些集团的事情，但是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睡意弥漫。想想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来日方长吧，下次再聊也还有的是机会。所以他早早的就去睡了。
舒小琪起床后，见韩先俊的房门还没有打开，就没有打扰，直接准备了早餐放在餐桌上上班了。公司员工只是知道韩先俊受伤，但是并没有知道他已经搬到舒小琪家里临时居住了。她来到办公室，刚一进门就听到员工们议论纷纷。
舒小琪即便不用看，也能猜到人多的地方肯定会有刘艳的存在。刘艳见舒小琪走进大门，便直接凑了才过来，窃声窃语的说：“舒总，那几个要债的又来了，在方总办公室呢。”
这几个人也真是有意思，前天刚来闹了一通，差点还进了局子。居然还敢来，韩先俊受伤的医药费都还没找他们算清楚呢，来了正好和他们好好算算。
舒小琪没好气的说：“他们来的正好，韩总受伤的医药费还没找他们要呢，今天就送上门来了。方总来了吗？”
刘艳说：“方总还没来呢，不过我已经给他发信息了。他说等会到。”
最近这个刘艳经常会越级上报，自己作为行政总监，这类问题每次都应该是先通知自己，自己再上报方海平的。两个人最近沟通的非常密切，估计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问题。难道方海平是想要用刘艳来顶替了自己的岗位，不过看样子也不太像，自己手里和集团的对接工作依然顺畅，并没有任何征兆自己要被顶替。
舒小琪最近一直奇怪，总是觉得方海平在背后密谋着什么事情。方海平也会时不时的单独约见韩先俊，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问题瞒着自己。先不管了，还是先看看这几个人今天来了到底要干什么吧！
舒小琪说：“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舒小琪走进方海平办公室前，先给他发了条信息。
舒小琪问：“这几个债主又来了，您什么时候到？”
方海平回：“你进去了解下，看看什么情况。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在处理。”
舒小琪明白了方海平的意思，这是又逃了，只要他不在，也闹不出什么圈来。舒小琪推开了门，今天只来了两个人，刘总和那个王总。二人见到舒小琪推门进来，居然客气的站起了身。
舒小琪招呼他们先坐下，闫琪端了两杯水走了进来。闫琪见到舒小琪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里就交给你了。舒小琪朝她点了点头，暗示她没问题，要她出去就可以。
舒小琪说：“刘总您二位今天过来有什么指示啊？”
刘总笑的委婉，一改上次上门时的嚣张跋扈，说：“哪里敢谈什么指示啊！这次我们过来，只是想看看方总这边的意思，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误会，也不知道咱们韩总，那个脚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舒小琪十分轻蔑的嗤笑了下说：“也没什么大碍，跖骨骨折，当天去医院打了石膏现在在家静养呢。”
舒小琪拿出手机，将自己拍的韩先俊脚打着石膏的照片找了出来，递给刘总和王总看了看。两人顿时惭愧不已。
刘总说：“实在不好意思，他家在哪里啊，我想买点东西过去探望一下。这个都怪我，当时火气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本来只是解决问题，怎么最后闹成肢体冲突了。真是抱歉，真是抱歉！”
舒小琪看着眼前的二人，态度和缓与当日判若两人，这是又来的什么套路？硬得不成来软的了？不过现在软硬都没用，集团得有钱才有用啊！这两日集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这个资金问题也得解决一些才好吧。等会完了事儿，还得再去找下梁立川才好，看看资金上有没有新进展。
舒小琪一脸若无其事，泰然自若的说：“咱们这样吧，有什么想法您就直说。我刚才也问方总了，他还没那么快过来，有点儿事情在忙呢。他要我问一下您这次来的意思。”
刘总笑了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和您说实话吧，我们也是真的遇到了困难。这两年企业真的都很难做，我想和方总谈谈，如果公司全额给不了，能不能先给一部分，哪怕是一半也可以。我这边应应急，以后咱们公司缺钱的时候，我们那边方便了还可以互相周转。”
听他们这么一说，舒小琪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求和来了，退而求其次，只要先给一部分就可以。有钱了相互再周转，这个糊弄小孩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舒小琪说：“这个我呢也做不了主，我和领导们汇报一下，看他们的意思。我们也是遇到了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企业这次被银行断贷，就凭借我们公司在行业内的口碑和信誉，怎么可能连这点儿钱都不按时支付呢。这个讲信誉是企业的立足之本，所以您也别着急，我尽量会给大家协调的。”
说话间，舒小琪已经把对方的要求用短信发给了方海平。方海平短信回复的简单，“现在最多只能先付10%，如果对方要是同意，剩下的分做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