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是我错了?”左夫人紧握着拳头,指甲将掌心戳的发白。
所以,我错了?我哪里错了!我都是为了保护你,我怎么可能错了!
左宗江有些失望地看了左夫人一眼,印象中的母亲不该是这样的。
“我没有做错!你是我的孩子,可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必须是她死!”左夫人瞪着眼,一脸怒气,显得有些狰狞。
“母亲,占卜的卦文不会说话,我们认为的不一定是事实,一切都是自己的看法,真的就全对吗?”
左夫人呼吸一窒,怎么可能错!她声音拔高,“左宗江,你现在竟然连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质疑!你还有什么不敢?”
左宗江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左夫人的叫喊声,他脚步顿了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而他每远离一步,左夫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而当他离开的时候,左夫人的身子颤了颤。
她觉得他们之间被什么隔开了,他似乎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他好……
“你这又是何苦呢?”左明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扶起左夫人。
“我怎么能让他往死路上走。”她声音微弱,却依旧固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左明轩叹息一声,“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期间的遭遇无法预料,就连占卜也只会是始末因果,你又何必强行规划。”
“别人指的路固然好走,却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自己走的路或许坎坷,这路上不期而遇的人和事却是一生里最重要的东西。”
“可我怎么忍心放手?我宁愿他一生事事无成……”
她喃喃道,似疑问,又似叹息,无奈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转,让人感到难受。
一个刚受过刑的罪人,还是一个女子,纵使她修为高又如何?
要想做天下之主,仅修为高是不够的,若没有手段、没有魄力,又如何守护这山河,守护这苍生?
哪怕老府主如今已将一切权利交给了乐正古瑶,他们也是不会服气的。
他们震惊,他们愤怒,他们到要看看,这女子如何以负罪之身让人臣服。
可乐正古瑶的行为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她不受约束,我行我素,除了有些固执外,行为并无偏颇,且普通人大多因此受益,因此,非议乐正古瑶的人愈发少了。
也许这便是人心底的走兽潜质吧,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相对于普通人的安定,位高权重者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都以为乐正古瑶当年受三十神鞭后已是身负重伤,根基定然受损,就算天资过人,再潜心修习三年,最多也不过是刚入聚神境罢了,毕竟老府主也只是聚神境小成。
哪曾想思过三年,她竟从练气末期一跃成为了聚神境圆满。
往上是否会有更高的境界,还无从得知,因为迄今为止,最高境界也不过是聚神境圆满。
而令人震惊的不只是她的修为,更是她的年龄。
据说,上一位大能跨入聚神境圆满时已逾百岁,他曾在那一步上卡了四十多年,终于在某一天大彻大悟,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这才跨过那关卡,可她乐正古瑶有什么能耐,如何到那般境界?
内府大殿
如今已是六月间,盛暑难消,而大殿内虽有冒着寒气的冰块,却依旧让人觉得有点闷热与烦躁。
乐正古瑶斜靠在主座上,眼眸微你,有些不满,语气比那冰块更能消暑。
“所以,是要我亲自去喽?”
“是。”下方,镇阴使则是面不改色地道,“长老中一部分确无人手可调以外,而有些长老所言为托辞,不过是不愿得罪白夜城的皇族世家罢了。”
“而除此之外,他们也是想给府主一个下马威,要在维持与皇族关系的同时解决这件事并不简单。”
明明是麻烦的事乐正古瑶听完却笑笑,“维持关系?”
乐正古瑶起身,将双手举过头顶,右手抓住左手手腕,伸了个懒腰。
“人呐,一直处在一个位置太久,真是太累啊,还是活动活动的好。”
镇阳使看着乐正古瑶略微有些恍惚,良久,才不禁感慨。
这天,要开始变了。
去年北世大陆大片地域遭受旱灾,粮食收成锐减,本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可是皇族行事太过荒唐。
六大家族各有各的地界,少有往来,而白夜城是风家的地盘。
风家自称为皇,白夜城身为皇城,本就富庶,若合理应对,这一次灾荒也难成大祸。
奈何皇族骄奢成性,反倒是加重赋税,以充皇仓,因此才官逼民反,贼寇四起。
而此时,皇室先前的种种恶行也被一一揭露,为了封口,更是草菅人命,白夜城一时间混乱不堪。
皇族与百姓的矛盾,终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镇天府长老与风家有所勾结,这是老府主早就发现了的,不过一直以来,他们未曾有什么大动作,老府主便放任了。
怎料如今偶遇天灾,狼子野心显露无疑,偌再不惩戒,只怕下一次就更难管教了。
乐正古瑶心想,镇天府内存有小人,百姓又如何能够永得安宁?一面为虎作伥,一面狐假虎威,只怕迟早要被这些蛀虫蚕食。
两月后
“雅嘉姐姐,阿姐去哪里了?”乐正谢温皱着眉头,最近都没有看到阿姐。
乐正古瑶回来已有半年了,可大家都很少见到她,这几个月更是一次都没有见到。
“好像是去白夜城了。”乐正雅嘉歪着脑袋,挠挠后颈,“白夜城最近很乱啊,不知道古瑶姐现在怎么样。”
而此时,白夜城帝宫之内,乐正古瑶正坐在主位上,冷漠地看着下方的人。
姣好的容颜、不凡的气质,使得她站在那里,恍如天神降世,可在殿内众人的眼中,她就是个妖魔。
毕竟哪个神灵会这样的粗暴?看着柱子上绑的几人,容子奕无奈地摇摇头。
哪怕知晓能成为镇天府府主的人不会像传言中那般无用,可他们们旧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做些什么,太乱来了,让人招架不住。
她是一个人来的,如今却没人再敢小瞧这一个人。
风信启以为乐正古瑶初为府主,还不敢与六大家族作对,所以依旧行事器张,这才有了后续。
风家的人当街杀人,被乐正古瑶看见了,可风信启却不在意,他背后有镇天府的长老坐镇,根本不将这个新上任的府主放在眼里。
“不知府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府主大人恕罪啊。”风信启虽是说看致歉的话,却未见丝亳诚意,眼底还含着些高傲。
“你凭什么让我恕罪啊?“乐正古瑶勾起嘴角,笑容里满是恶意。
风信启眼中显出不满,但很快便隐了下去,他正要开口,乐正古瑶又道,“白夜城是如向应对此次灾情的?可有减轻?”
风信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府主大人兵车劳顿还是先行休息吧,此事我们稍后再议。”
“我急着回去的,别浪费我时间。”乐正古瑶环视着大殿,嗯……挺值钱的样子,比镇天府的大殿金贵多了。
“怎么敢浪费府主大人的时间呢,下官可是准备了晚宴为府主大人接风洗尘的。”他会召告全城,帝宫将以最高礼制举办晚宴迎接府主,不知道那些平民会怎么看呢?
在这个时候行此举,乐正古瑶会失民心的吧。
乐正古瑶盯着风信启,眼神凌厉,言语之间指责之意尽显,“如今粮食短缺、百姓饥荒,身为统治者却不考虑解决之道,留你何用!”
“你宫中宴酣为乐、歌舞升平之时,可曾想过你的百姓正流离失所、为生计发愁?你在此寻欢作乐一如往日,你的子民却因你一己私欲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像你这般,怎敢称皇?怎配!”
风信启敛了笑容,眼神阴翳,还没人敢这样下他的面子,他压住怒气,阴冷地道,“这就不劳府主大人费心了,今日之后他们便会知道,我这么做,是因为有府主大人你。”
“来人!带府主大人下去休息。”就她一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听见风信启的话,殿外的护卫迅速入内,将乐正古瑶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