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了茗若离去以后,颜承烨非常反常地,竟从来没有去问过景仁轩到底茗若在哪,也从未说过要去找寻她的下落。每日,他总是频繁地进出楚王府,与楚歆仪谈论诗词歌赋,亦或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邀上她,一同出外踏青。一切美好得就好象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令人心伤的爱情过一般;所有人都以为,楚歆仪才是他今生遇到的唯一知己。
每每见到他,楚王欣赏的笑,楚王妃安慰而亲切的脸庞,还有楚歆仪的一脸期待,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耻的骗子。是的,他不过是在给自己受伤的心疗伤,他不过想让茗若从此不会再有困扰。
回到京都后,他第一次请求进宫见驾,在楚承熙面前,他态度恭敬地告诉他,自己想要娶楚歆仪。
“你要与歆仪成亲?”楚承熙疑惑地看着在底下站着的颜承烨,不是他多疑,只是,颜承烨突然的改变让他无法相信。
“是的,皇上。”颜承烨点点头,并不卑微,因为他满心的自信。他知道,楚承熙会答应他的,为了楚歆仪,也为了他自己。
“为什么?”楚承熙简单地问道。他想知道原因,想知道让颜承烨改变的到底是什么。
“公主温柔可爱,会是一个好妻子。”颜承烨说道,没有恭维,也没有爱恋,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点朕清楚,朕问的是你改变主意的原因。别跟朕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知道,朕不会信的。”楚承熙别过头,双手背着,冷淡地说道。
“呵呵,我说的,的确是一个理由。当然,草民的确还有理由。”颜承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说吧。”楚承熙点点头,满意地说道。
“草民不想让任何人为难。”颜承烨坦诚地说道,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他知道,楚承熙清楚他的想法。
“呵呵,任何人?你只是为了若儿吧。”楚承熙自嘲地笑笑,终究,他还是为了茗若。他就知道,他从来没有死心过!
“草民不知皇上和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因为草民,草民感到很抱歉。”颜承烨说道。
“你抱歉什么?你觉得就凭你,就能影响我和若儿吗?”楚承熙很想鄙夷地说出这句话,但话语出口,却悲哀地发现,他自己根本也是这样认为。
“草民不这么认为……”颜承烨低下头,有些落寞地说道。茗若的拒绝仍然言犹在耳,任他无法自欺欺人。
“不这么认为?”楚承熙怀疑地重复,冷笑一声,说道,“不这么认为?朕倒不觉得,那日,你对若儿说的,不是很自信吗?”
“那日?”颜承烨惊讶地看向楚承熙,有些不解他口中的“那日”是何时。
“不要装傻了。那天你们在枫叶小筑的谈话,朕都听见了!”想起那天,依旧满心怒火,楚承熙背过身子,不再看颜承烨。
“您……”颜承烨依旧吃惊。但沉默片刻后,却释然一笑,摇着头说道,“您说您听见了门的谈话,但,一定没有听见全部吧?”
“朕……”楚承熙一时语塞,那日听到颜承烨拉着茗若表白后,他便一气之下离开了枫叶小筑,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他的确不知道。难道,他错过了什么吗?
颜承烨无奈地笑了笑,不被爱的人暗自苦恼,而幸福被爱着的人,却如此自寻烦恼。缓缓开口,他说道,“对,草民是对娘娘说了越矩的话,但事实证明,也是草民的不自量力了。娘娘,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皇上一个人,任谁,也走不进去……”
楚承熙承认,他的心,因为颜承烨的这句话而突然狂跳了起来,但,另一个念头却让他的兴奋瞬间被浇熄了许多,冷哼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自然是要这般对朕说!”
“你!”颜承烨有些气结,心中顿时为茗若生起了不平。如此的不相信,配不上茗若的爱情!一甩手,他竟忘了眼前的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愤愤地说道,“你,根本配不上茗若对你的爱!”
“颜承烨!你说什么!”听到颜承烨的话,楚承熙暴跳如雷,喝道!
“我说,你配不上她!她为了,受尽委屈,忍下孤独,甚至,还在为你着想,替你考虑。一切,她都愿意说是自己的错!可是你呢,如此的不相信她,若是她愿意跟我走,何苦如此在宫中折磨自己!”颜承烨也大声了起来。
“你……”楚承熙被颜承烨说的半天回不出话。瞪了他许久,却终究以一声叹息结束,沉默半晌,他低声问道,“她都说些什么?”
“她只回了我一句,她今生只爱你一人!如果这样,我还不放弃,那么,就是我太不懂她了。”颜承烨失落地说道。今生,他或许只能是那个理解她的人了。
没有说话,楚承熙的眼前满是茗若淡淡的微笑,仿佛,此刻便能听到她柔声的话语。如果此刻她在眼前,他一定会紧紧拥住她,告诉她,他的心中,也只爱着她一人!或许,他牵挂的人很多,但是,爱情,只留给了她……
“您该珍惜她……”刚才同样暴躁的颜承烨,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叹息着说道。今生,他想要珍惜,却得不到的爱情,不希望让别人肆意挥霍,他,不舍得……
“可是,你不该拿歆仪的幸福开玩笑……”楚承熙并没有继续茗若的话题,开口说道。
“我没有……”颜承烨无奈地回答。他看得到楚歆仪眼中的感情,也懂得茗若的愿望,他愿意如当初景仁轩一般,试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为了茗若,也为他自己。在来皇宫之前,他便对自己说了,今生,即使无法爱上楚歆仪,也会与她相敬如宾。
“那你是真的想娶歆仪?”楚承熙疑惑问道。
“是的……”颜承烨点点头,回答。
楚承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颜承烨,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让朕再想想。这是歆仪的终生大事,朕不想草率决定。”
“是,皇上。”颜承烨行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楚承熙突然出声,止住了颜承烨准备离开的脚步。
“皇上还有何事吩咐?”转过身,颜承烨问道。
“朕想问你,当时,你是怎么调开朕的看守侍卫的?”楚承熙皱着眉问道。他始终想不通,那是自己从龙潇殿直接派去的侍卫,怎么会听从别人的差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