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笑里藏刀道:“周老爷,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老爷、周然吓得全都跪下了,纷纷哀求道:“刘长官饶命,刘长官饶命啊!”
周虎巧步来到周老爷跟前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一通话,周老爷直点头。说完话,周虎道:“刘长官,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洋点了点头,跟着周虎出了客厅,到了另一间偏房。周虎道:“刘长官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刘洋挥挥手,让周虎自便,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过了片刻,周虎便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两名家丁抬着一个不太大的箱子。
周虎把箱子打开了,笑道:“这些都是我家老爷孝敬刘长官的。”
箱子里装满成封的银元。
刘洋笑道:“你家老爷可真舍得,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弄不好连我都得挨枪子。”
周虎道:“那个RB人,刘长官可以随便带走,只求能保住我家老爷的性命就好。”
刘洋道:“这个其实也不难,编个瞎话就能蒙混过关,可是这担的风险是要掉脑袋的,这么一算,你这点钱恐怕不够吧?”
“刘长官说的是,可是这是周家全部的家底,在拿就得卖房卖地,再说您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不是,要不您先收着,赶明再给您送去。”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相貌端庄的美妇人款款走了进来,道:“周虎,你带人先下去。”
周虎应了一声,偷笑带着手下去了,顺便把门关了。
那妇人慢慢走到刘洋身前,柔声道:“刘长官,您看我值多少钱?”
刘洋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周家的责任,不过这心里安慰还是要的。”
“那玉红先谢过刘长官了。”
……
众人在客厅等了半晌,周虎回来在周老爷耳根下又嘀咕了一会儿,周老爷立刻眉开眼笑,被周虎扶着站起了身,道:“这就好,这就好。”
周然见父亲由愁变喜,从容起身,便也站了起来,把周虎招呼过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周虎在大少爷周然耳根下回了几句话,周然喜忧参半,挥挥手让周虎退下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洋才又回到客厅,道:“宣华、张兄弟,你们把这个RB战犯押回警察局。”
“且住!”周虎忙走到刘洋跟前,低声道:“刘爷,把他送到警局,您就不怕节外生枝?警局的人就不想那批珍宝,不如暂且把他押在周府,拿到宝图后,再永绝后患。”
刘洋道:“那么这些日子要多多叨扰府上了。还有那位玉红姑娘——”
周虎道:“好说,好说。”
周无常、周然、张三儿……客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忧愁,有的人更多的是失望。
周无常道:“周虎,派人把松本先生押回密室,周然还不带刘长官以及几位兄弟下去歇息,安排酒宴,好好伺候着。”
周然憋着一肚子闷气,强装笑脸,卑躬屈膝道:“刘长官,以及几位兄弟请吧——”
周然引众人来到一处院落,道:“刘爷,您瞧着还满意?”
这一处院落十分清雅,种着一些花卉,房屋似是翻新不久。
刘洋点点头道:“我就喜欢清静。周公子,给刘某找个单院怎么样?”
周然自然知道刘洋的用意,心里不愿意,也得答应,于是道:“当然,当然!请刘爷随我来。”
“刘爷——”张三儿喊住刘洋,继续道,“我有话说。”
“你说。”刘洋道。
“高家窝藏RB战犯,你说过这可是重罪,那您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问罪?”张三儿话里带着一股怒气。
周然一听,立刻吓得惊惧不已,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头上汗都下来了。
刘洋道:“这件事,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你连我都不相信?”
周然听了刘洋的话由惶恐的神情,立刻变得淡定了许多,脸上还挂起几丝得意的笑容。
张三儿道:“我当然相信刘爷,只是我不明白,心里有气。”
刘洋道:“以后,你就明白了。我这都是为了兄弟们好。”
刘洋不再理睬张三儿跟周然一团和气地走了。
张三儿望着刘洋的背影,气恼道:“几位兄弟,刘爷这是什么意思?高家窝藏RB战犯,不把高家人抓起来问罪,还跟高家人成了朋友?”
宣华道:“张兄弟,你才进来还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政府的事要办,自己的事也要办。自己的事不乘机办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张三儿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徐白道:“以后,你就明白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刘爷听了会不高兴。”
张亮道:“张兄弟是个老实人,有些事不能总是照着规矩来,该灵活的,就不能死板。不管怎么样,刘爷绝不会亏待你,你瞧着,刘爷很快就要发赏钱了。张兄弟,大家图的不就是这个?”
阿龙道:“张兄弟心里有疑问,我们何尝不是,不过,我们还不相信么刘爷么?不抓高家人或许是时机未到,高家还有利用价值。张兄弟,你先看刘爷怎么行事,不到最后不要说这种抱怨的话,以免伤了刘爷对你的感情和信任。刘爷发了脾气,我们也保不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先看刘爷如何行事,如果——”张三儿顿了一下,继续道,“天大地大,大不了我还干我的老本行!”
张三儿住进了高家,每天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一天天的无所事事。尽管这样,他心里还是满是怨气。他把高家的秘密告诉刘洋的初衷就是要把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家人抓起来,让他们受到惩罚,而今事与愿违,高家人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跟刘爷有了交集,照样逍遥快活,欺凌乡里;他这些天去找了刘爷好多次,刘爷就是不见他,也不知刘爷究竟在瞎忙什么,心里打什么算盘;这些天也没听说刘爷审问那个RB战犯,难道来高家只是为了享乐么?想到这些,他心里怎能没有怨气?
这天深夜,张三儿实在睡不着觉,就起了床。走出屋门,望着月亮轻叹。
不知哪个院落里传出男欢女笑的声音,扰得张三儿难以清净。他施展开轻功上了房顶,来到那个院落里,扒着窗户向里窥探。房间里,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在坐的有刘爷、周老爷、少爷周然,还有一个美艳的姑娘。刘爷笑得张狂,那姑娘笑得荡浪,那周老爷笑得老奸巨猾,那周少爷笑得藏刀露刃,四个人各怀鬼胎,各有心计。
那刘爷的相貌堂堂,一身伟岸,在美酒美女面前,变得道貌岸然起来,变得令人作呕。
张三儿轻叹了一声,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和认知,也似看清了刘洋的真面目。他不想再看下去这风花雪月,朱门酒肉臭的场景,正要离身,只听周然道:“刘爷,你的一个手下,我家周虎认识。”
刘爷颇认真地问道:“是哪个啊?”
“就是那个张三儿。”
张三儿听见屋里人说自己,就暂时打消了立刻离开的念头,屏息静气继续偷听。
周然顿了片刻,继续道:“听周管家说他在一家小酒馆见过张三儿,而且这个张三儿跟酒馆老板娘关系暧昧。”
刘洋并不在意,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周然问道:“刘爷,您是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也巧,我们在同一家旅店投宿。我见他有些身手就收在麾下,让他为党国效力。”
周然道:“这小子的确有本事,那个老板娘原本欠我们家六十块大洋,还了好几年都还不清,自从他跟那个老板娘好上以后,那个老板娘一下就有钱了,六十块大洋一次性还清。”
刘洋道:“六十块大洋,对有些人来说,小菜一碟,小菜一碟。”
“您看那个张三儿像个有钱的人么?”
“周少爷,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周然继续道:“我觉得那六十块大洋一定来路不正。”
“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可不能乱说。”
“那老板娘说那六十块银元是那个小子借给她的。可是,这个张三儿也不像有钱人家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笔钱的来路一定有问题。”
“你要拿出真凭实据,胡猜乱想可不算。”
“那是自然。后来那个老板娘终于说了实话,你猜这小子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那个老板娘全交代了,这小子就是个飞贼,那六十块大洋都是他偷来的金银首饰卖的。”
张三儿听到这里,不相信梅姐会出卖他。也许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这跟你们周家有什么关系?”
“刘爷,而张三儿偷盗的这些金银首饰,就是我们周家被盗的那些。您听明白没有,他偷了我们周家的金银首饰换成了银元,给了酒馆老板娘,让酒馆老板娘还了欠我们周家的债。您说气不气人?刘爷,您说该怎么办?”
刘洋沉默了一会儿道:“凡事都得有证据,单凭你一面之词,我怎能妄下决断?”
“那个老板娘就绑在后院马棚里。刘爷不信,可以亲自去审问。”
刘洋沉思了一会儿道:“他拿你们的金银首饰算我的,这件事就大化小,小化无,算了吧。”
“刘爷,你何必保他呢?一个飞贼有什么本事?您想要,我可以给你介绍一堆,哪个不比他强百倍?”
“就是!”那美艳女子发了一声娇吟。
“周老爷想怎么样?”刘洋似妥协了。
周无常道:“把他交给警察局,太便宜他了,不如把他交给我们高家,让他好好吃一番皮肉之苦,也好让我们高家出一口恶气!”
“张兄弟啊,张兄弟!不是刘某不救你,谁叫你如此胆大妄为,得罪高家呢?高老爷要杀要剐,我也爱莫能助啊!”
“好!刘爷够意思!来——干杯——”
“哈哈……”
张三儿听到这里,心头一阵绞痛,忍着悲伤,飞身上了屋顶,直奔后院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