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季擎的衣角再次被男子锋利的短刃割断,但是好在此次并未受伤。
又经过了几个回合的缠斗,季擎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这人所持兵刃虽然是轻巧的短兵,但是他的技巧却是极为精妙。而且此人恐怕并非一般绿林人士,季擎曾在一次挑飞他的匕首,男子并没有立即去接住匕首,而是再次欺身向前一掌印在季擎左肩,打的季擎一个踉跄,险些摔进江里。而那男子也借着这一掌的反冲力迅速后退,同时伸手接住落下的匕首。男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尤其是将季擎击退的那一掌,那种难言的巨力似乎并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瘦弱的男人所拥有的。
内力!
季擎的脑中迅速的出现了这两个字。他听说过拥有内力的内家高手,不,不仅仅是听说,他们的帮主,和二当家,都是这样的人。他这次去镜州,就是为了去帮主那领取属于他的内功心法。可没想到这次竟然碰上了这样硬的点子。
“内力……如果我也有内力,未必能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季擎只能暗叹自己运气不好,竟然在这个时候……
季擎所想并非是自吹。且看此时季擎乃是一个全无半点内力的人,顶破了天算是一个外练好手,而那男子却是拥有着内力以及精妙武功的人,这样的一种完全不平衡的状态下却还是没能快速取胜,而是缠斗了如此长的时间,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而季擎能坚持这般时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赖于他的腾龙棍法的缘故,这棍法并非一般大路货,就是放眼这整个武林,腾龙棍法也是极富盛名的存在,甚至完整版的腾龙棍法算得上是一派绝学。
无论季擎如何去想,男子的利刃却已经到了眼前。季擎刚刚左肩的疼痛还未缓解,身形尚有不稳,手上速度也就慢了几分,这一下恐难以全身而退了。
“当——”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同时伴着金属的颤音,一柄长剑横在季擎与男子之间。长剑轻而易举的挑开了两柄匕首,剑身只是微微弯曲,立刻就恢复了原状。
青年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横在自己面前。微微侧着头,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季三当家,没事吧。”青年朗声问道。“这……吴小哥,你……”季擎有些语无伦次,看着这个及时出现的青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他与青年并非完全陌生,在刚刚上船的那几日,他甚至还与青年一同喝过酒。
“季三当家,你去帮你海鲸帮的弟兄吧,他我来对付。”青年话音一落,不再理会季擎,脚尖一点,飞身向那男子攻去。
季擎见状,也不在多言,径自去帮自己的弟兄,与水匪再次陷入战斗。
青年显然没有与男子废话的打算,上来出手便是杀招。他以剑鞘格开男子的一柄利刃,抬腿一脚踢向他的左手这一脚沾着既离,运了两分内力,将力量全部集中在脚尖上,直接将男子左手的利刃踢飞了出去。男子倒也未曾惊慌,只是一记长拳直袭青年面门。青年向后倒仰闪避,同时握剑的右手向上一挑,剑尖顿时在男子的左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男子没有去管左肩的上的伤口,反而将右手利刃向着青年喉咙切下,企图毕其功于一击。
青年反手以剑鞘迅速挡下这一击,一缕发丝随即飘落。刀尖在其颔下刺出了一个浅浅的伤痕,一条红线顿时蜿蜒而下。
青年右手握剑撞击在男子胸口,那男子咳出一口鲜血,身形飞速倒退。青年直身站定,右手长剑翻舞,剑势轻灵,五指连续拨动剑柄,那长剑竟是脱离了手的掌控,在青年的拨动下围绕着右手旋转翻飞,却又不离右手,端的是一副奇景。
这种剑势也令得那男子难以招架,轻灵迅速的长剑很快在他周身刺出无数伤口,虽也有“叮当”相击之声响起,但已是微不可闻。
青年运足了内力,在长剑旋转中的剑柄出一拍,长剑倏的刺入男子左肩,竟是将他刺了个对穿。男子此次终是惨叫了一声,转身便要逃跑。
青年见状一脚踢起刚刚男子遗落在地的匕首,正中男子后心,他向前扑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青年走到已经死去的男子跟前,拔下他身上的长剑与匕首,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去,收剑入鞘。而后他从地上捞起地上的另一柄匕首,仔细端详,“金燕匕……金兄的兄长就是你杀的?”青年自语道,只是这个问题是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青年顺手拔下刺入自己身上的一根银针这应是那男子转身要逃时弹出的银针,刺入的地方仅仅离麻穴只差一点。想来是想限制青年的行动,令他无法追击吧。但很明显他忘了自己遗落在地上的匕首,他也正是因此而丧了命。
虽然差了毫厘,但男子的银针还是起了作用。青年的小半边身子有些麻木,只能以剑拄地勉强坐下来以内力冲开穴道。
刚刚青年决胜的一剑乃是寒江剑法中的第七式——灵鱼翻江。这一招对内力的要求并不很大,它主要注重的是技巧。
待青年调息完毕,场上的战斗也早已平复。季擎正一脸关切的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看他睁开眼,急忙走过来扶了他一把,“吴兄弟,此番多亏你相助,我等才能保下这一条性命啊。”青年摆摆手,“同在一条船上,若是真被贼人得逞,吴某岂能独善其身。”
季擎拍了拍青年肩膀,“兄弟,大恩不言谢,但你这个朋友,我季擎交定了。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海鲸帮寻我,我自会倾力相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啊?”季擎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便问了出来。
“在下吴青江。寒江老人座下弟子。”…………
镜州郊外。
马蹄声缭乱的响在并不热闹的官道上,溅起一阵阵飞扬的尘土。
“吁——”马上的人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家野店,专为来往行人提供休息与吃饭的地方。
这人约莫二十余岁,眉目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那是一种超出了他表面年龄的沉稳。他一袭玄衣,腰间束带却是白色的。马的右侧挂着一杆长枪,看起来到是颇为轻巧。
他翻身下马,牵着显然已是跑了许久的马儿,走向那家野店。
刚到门口,便有人迎了上来。“客官,您是打尖那还是住店啊?”小二一脸笑容,问道。
“住店。另外,把我的马好好喂一喂。炒两个小菜送到我屋里。”他将缰绳递给小二,从马上取下长枪与行李,径自走进了店中。
进了卧房,他将长枪倚在床边的墙上,放置好了行李,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墨兄,我于江上飘荡日久,终是将抵渡口,想来不日便可到达镜州,期间………如墨兄尚未抵达镜州,且缓行,莫急之甚。”想到前两天吴青江的信,他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这家伙……怕是巴不得他晚到吧?
这人名叫墨承天,与吴青江互为挚友,与吴青江精于剑术不同,他使得是一杆长枪。枪法同样精妙无比。只是墨承天并无名师指点,内功却是要比吴青江差了那么一寸,但也仅仅就是这一寸而已。他的墨家大枪与一手家传覆乾掌打的虎虎生风,枪式凌厉霸道,掌法也是刚猛有力,在切磋之时反而常常令疏于拳脚的吴青江招架不来。
墨承天来的路上也并不平静。小毛贼就不必说了,这次严重的是碰上了一帮马匪。但好在人数不多总共不过两手之数,且并没有什么高手,到确确实实的是一群乌合之众。在被墨承天长枪挑翻了两个,打残了一个后,其余的人便一哄而散了。墨承天也将这几人就近送往官府,还拿了一千五百钱的赏银。本来以这帮马匪的实力是不值得这般重的赏银,但是这群人机动性实在太高,经常不见踪影,令得当地官府很是头疼,才出了如此重的奖赏。这说来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对于这赏银墨承天也并未推辞,毕竟谁会嫌盘缠多呢?墨承天轻笑两声,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财迷了?
其实这也算不上财迷,何况他也已经离家日久,原本身上带的盘缠也几乎用的所剩无几。这般除了祸害又得了盘缠,何乐而不为?
“客官,您要的小菜。”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进来。”小二得到指示后推门进来,端着一个食盘,里边放着两盘炒的十分清爽的小菜。“客官,您慢用。”小二将饭菜摆在座子上后便恭敬的退出了房间,顺带着也把门带上了。
墨承天看着盘里的小菜,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叹了口气,便拈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
“终究,还是不一样啊。”